“好啊!”蕭鳳宸立刻接口道,“那我便等著看二舅舅拿出來的誠意。”
邢誌江後悔得簡直要把自己的舌頭咬掉,說什麼不好,非要說這個!這下可好了,把自己徹底賠進去了!
但麵對蕭鳳宸深不見底的目光,他也隻能硬著頭皮說道:“那是自然。”
等從洛王府出來,邢誌江已經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渾身上下都濕透了,本來是暮春時節,熏風撲麵,格外和暖,可是被風迎頭一吹,邢誌江隻覺得透心涼。
跟了這樣的主子,邢家算是完了!
哪怕以後他成功登上了帝位,邢家照樣沒有翻身的機會!
父親啊父親!
邢誌江仰首看天,忍不住委屈的流淚,您當初怎麼就選了這個麼狼崽子啊!
送走了邢誌江,蕭鳳宸的臉也冷了下來。
“殿下,您這又是何必?”他的謀士許寧慢悠悠從隔間走了出來。
蕭鳳宸揉了揉眉心,歎氣:“這些人就沒一個能讓我省心的!”
“但是您分明就沒想著要把邢家怎麼樣。”許寧老神在在地道。
蕭鳳宸再次歎氣:“我又能怎樣?說到底那還是我母後的娘家。隻不過這一次他們也太不像話了!”
許寧嘿嘿一笑:“隻怕二國舅這一次被您嚇得不輕啊!”
“哼!”蕭鳳宸冷冷地道,“不給他點苦頭吃還當我好糊弄呢!”
“不過,說真的,”許寧收了笑容,認真地道,“殿下接下來想怎麼做?”
蕭鳳宸微微苦笑:“許先生,若是我就此放棄了大業,你會怎麼想?”
“哦?”許寧尾音上揚,“您真是這麼想的?”
蕭鳳宸默默出神,在夢境中他也做了幾十年皇帝,那滋味如何,猶在心頭。無趣!無趣得緊!
站在底下的時候覺得那把椅子金光燦爛,可是真正坐上去了,才知道那椅子又冷又硬。
從挨上去那一刻起,便再也沒了親人朋友,有的隻是算計,隻是製衡。
在夢中,父皇留下來的已經是個爛攤子,雖然邊境不至於動亂連連,但是內裏卻已經腐壞不堪。
他要做一個好皇帝,就要為民圖利,所以他夙興夜寐,勤政愛民,用了足足二十年的光陰,才把大禹恢複到鼎盛時期的模樣。百姓安居樂業,四海鹹平。
可是那時候他也漸漸老了,人一老便容易懷舊,想起少年時的種種。
午夜夢回,衾寒褥冷,縱然六宮美人如雲,卻沒有哪個能走進他心裏。
她們圖的是他的寵愛,但說白了為的卻是母家的繁榮昌盛。
那一雙雙美麗的眼睛裏滿是算計,一張張美麗的麵孔戴的都是假麵具!
也許正因如此,他才對少年時遇到的那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眸念念不忘吧?
想到那雙眼睛,他的心便開始一抽一抽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