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的簾子早就叫人挑開了,麵前沒有半點遮擋,看著兩個孩子一前一後,各自端著一口鍋穩穩當當走過來,顧傾城驀地眼前有些模糊。
她走的時候,蕭愉還是個五歲的幼童,如今卻是個九歲的小姑娘了!
而昀兒已經長成了一個小小少年。
兩個人都神采飛揚,可見他們不在身邊,兩個孩子也得到了很好的教養,可是對他們而言,缺失的這四年陪伴卻永遠都找不回來了。
想到這裏,歉疚就攫住了顧傾城的心。
不知何時她已經落入了蕭鳳梧寬厚的懷抱中,他伸手抹去了她臉上不知何時出現的淚痕,輕聲說道:“久別重逢,該高興才是。”
“是!”顧傾城吸了吸鼻子,掏出手帕擦了擦眼睛,努力露出笑容,朝著孩子們伸出了手,“昀兒,愉兒!”
蕭愉眼睛一直亮晶晶的望著馬車上並肩坐著的人,盡管四年未見,可是父皇母後的容顏卻幾乎沒有改變,宮中懸掛著父皇母後的畫像,他們兄妹三人每日早上都要對著畫像請安,然後晚上臨睡前,再去對著畫像訴說這一日的經曆,所以父母的容顏早已在心底深深鏤刻。
此刻見母後對自己伸出了手,蕭愉立刻把手裏端著的砂鍋塞給了一旁的一個士兵,歡笑著飛撲了過去,甜甜脆脆叫道:“母後!愉兒想死您了!”
顧傾城也在顧影的攙扶下下了馬車,所以蕭愉一下子就撲進了她的懷裏。
停留在顧傾城記憶中的還是那個五歲的,嬌嬌軟軟的小身子,所以蕭愉撲過去她沒有防備,沒想到這小丫頭已經變得很重了,差一點就被撲倒了,還是蕭鳳梧及時下車扶了她一把,才站穩了腳跟。
蕭鳳梧微帶責備:“小愉兒,怎麼這般冒失?”
蕭愉吐了吐舌頭,猴子一般攀在顧傾城身上不肯下來,“母後母後!您終於回來啦!”她湊過去在顧傾城臉上響亮的親了一口,“我好歡喜!”
此時蕭續也走到了近前,就舉著手裏的鐵鍋穩穩當當跪了下去,“兒臣蕭續,恭迎父皇母後還朝!”還抬起頭悄悄瞪了蕭愉一眼。
蕭愉再次吐吐舌頭,從顧傾城懷裏溜下來,去接了砂鍋,跟蕭續並排跪下,鸚鵡學舌一般把蕭續的話重複了一遍。
蕭鳳梧和顧傾城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絲笑意,兩個人一人一個把兩個孩子拉了起來,蕭鳳梧問昀兒:“你們端的是什麼?”
昀兒這才竹筒倒豆子一般說道:“太子哥哥派我們倆來迎接父皇母後,因為他還要率領群臣,所以不方便出來太遠。我們想著,從來都是父皇母後給我們賞賜東西,就算是你們遠在西域也沒有拉下過任何一個節日,可是身為兒女卻從來也不曾為你們付出過什麼。
“如今我長大了,所以特意煮了東西孝敬父皇母後,雖然這些東西都不值什麼,卻是兒子親手做的,代表著兒子的一片心意。”
蕭愉也不甘示弱,在一旁搶著說道:“我也是我也是!這砂鍋裏的粥是我親手熬的呢!所用的米也是我一粒一粒精心選的,從生火到滅火都是我一手操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