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今日便是殿試的日子,晨曦初起,我便衝到江執房裏,他正在晨讀,看到我闖入不禁一愣。"你今日怎麼起的這麼早?"
他今日一襲水藍色長衫,長發隨意向後一攏,披在身後,額前兩縷碎發垂落,坐在窗前,晨曦在他身上渡上一層餘光。滿滿的書生氣,布衣難掩傲人之姿。
我拿著昨日逛街買的兩件長衫遞到他麵前:"你今日不是要入朝嘛,昨日逛街買了兩身體麵衣服給你,你看看哪件好看?"
這兩件都是上好的織雲錦,一件月白色窄袖高領繡翠竹長衫,一件天青色廣袖繡祥雲紋案長衫,想來穿在江執身上都極好看。
江執放下書笑道:"就是去參加個殿試,又不是去討媳婦,我穿的寒酸些才應了你那句寒窗苦讀的書生樣不是麼?"
"哎?"我見他不肯穿,把衣服一扔不滿道:"我怎麼沒看出你寒酸來?你要真想扮可憐,實在不行我去把樓下叫花子衣服扒下來給你?"
我想象了一下江執穿著破爛的衣服拿著個缺了一角的碗入朝的景象,"哈哈哈哈。"不禁捂著肚子笑出聲來,"笑死老子了!"
江執有些糾結的看著我抽風,眉毛緊緊蹙起,不一會兒也忍不住笑了出來,拿書在我腦袋上敲了一下:"你啊!"
……
此次科考三百名貢士入朝殿試,由考官出題,江執與江裘兩位身居榜首的率先入朝。
金鑾大殿上,文武百官立,天子位於大殿之上,場麵莊嚴,天家貴氣自顯。
太監宣:"宣江執江裘入朝!"
一襲布衣的江執與穿著華麗而俗氣的江裘自左右兩側入朝,江執步伐從容,神色自若,雖穿著樸素,在場卻無人輕看了他去。而江裘,雖往年在九江稱霸慣了,可何時見過這般架勢,加之心中有鬼,麵色慌張,步伐有些不穩。
二人來到大殿中央,對著皇帝跪了下去:"草民江執叩見陛下,吾皇萬歲!"江裘聲音有些發顫:"草,草民,叩見陛下,吾,吾皇萬歲!"
皇帝淡淡的嗯了一聲:"平身吧。"然後將目光轉到江執身上,笑道:"師弟,你與朕同出一師,便是師兄弟,朕早年說過,你見了朕不必下跪行禮。"
江執俯首道:"承蒙聖上抬愛,草民卻不敢越了規矩。"
皇帝眼中閃過一絲不耐,這江執就表麵老實,讓人抓他毛病都抓不出來:"師弟既清楚自己身份,朕也不勉強,現在殿試開始!"
江執神色淡然聽著皇帝諷刺他,一旁江裘呼吸有些紊亂,想來緊張的不行。皇帝道:"這次出題,也不拘著往日陳詞濫調,朕前幾日批閱奏折,見有人彈劾文官空談誤國,說什麼腐儒空白九分頭,朕想聽聽二位的見解!"
皇帝此言一出,不少文官白了臉。這題可不好答,一不小心就會得罪人。
江執叩首道:"回陛下,這自古便有文以載道,武以強軍,文能安邦,武能定國一說,國家百姓的安危由武官守衛,但國家內務,人文思想教育,離了文官卻萬萬不可。"甚至行軍打仗,戰略上用文,在戰術上用武,文武一體方可國富民強,何來空白九分頭一說!"
皇帝聞言冷笑道:"許久未見,師弟越發圓滑起來,想來師傅對師弟當真是悉心栽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