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看著孩子吃餅的樣子,歎息著說道:“這位小兄弟啊,你可真是好人,這孩子已經三天沒怎麼吃了。”段帥愕然:“怎麼?家裏沒有種地嗎?”老人唏噓道:“家裏有地,可沒了種地的人啊!我三個兒子,都送到了戰場上,沒一個回得來的,哎。”他下意識地撫摸了一下這個孩子的腦袋,繼續說道:“人說親人死了會在天上保佑我們,可,我家的幾個孫子也都接連餓死了,哎,就剩這麼個獨苗了。”
段帥有些動容,歎息道:“真是蒼天不憫人啊,這孩子多大了?”老人敲了敲煙鬥,說道:“八歲啦,再這麼跟著我他就得餓死,今天,我帶他來這裏就是想給他尋個好人家賣了,做牛做馬總比死了強啊!”
這話再一次戳中了段帥的心口,他從小就是個孤苦無依的孩子,自己也是被賣來賣去,轉手的多了,就連親生父母的樣子,他都再也記不清,看到這孩子,他似乎想起了當年的自己。眼角的淚光不覺閃亮了起來。
起風了,風很大,小子哆嗦地躲在了爺爺身邊,爺爺瘦骨嶙峋,根本不是個好的避風港,但卻是這孩子的全部。段帥顫抖地說道:“老人家,把。。把這孩子交給我吧?我是天山門人,我可以把他撫養成人!”
老人家忽然站了起來,渾身都在發抖,他從來沒有這麼激動過,長滿老繭的雙手緊緊握住段帥的手說道:“當真?這孩子算是有救了啊!快,念奴,過來拜謝這位大俠!”這孩子原來叫念奴,念奴這名字當真不好聽,一聽就覺得,這是個奴隸的名字,但段帥卻毫不在意,他的名字不也是隨口叫出來的麼!
段帥摸了摸念奴的頭,問道:“念奴,怎麼樣,跟大叔去天山學本事好不好?”念奴趕緊跪了下來,他並不善言辭,隻得不斷磕頭來表示他的決心。段帥從來沒見過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能夠這麼懂事的,不覺欣喜若狂。
念奴依依不舍地離開了爺爺,跟著段帥趕往了天山,劉家莊的慘淡情況實在讓人扼腕歎息,段帥非常希望能夠改變這一現狀,他寫了一封書信給自己的義兄高湛,希望他能夠給予戰後的這些受災百姓多一些關心和幫助。
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段帥認得這個聲音,這是個女人的聲音,是個非常漂亮的女人的聲音,是佟思雪的聲音。思雪笑著從莊中走了出來,段帥詫異地看著她,多日不見,思雪出落的更加美麗了,身材更加勻稱豐滿,臉頰一片腮紅,眼神中多了幾許成熟與淡定,但又不失少女般的活潑開朗。
她笑著走到段帥跟前說道:“喲,段大俠回來了?”段帥結結巴巴地嗯了一聲,隨口問道:“你。。你怎麼會在這裏?”念奴的爺爺見著思雪,趕緊俯身下跪,思雪忙拉住他,說道:“老爹,你這又是何必。”
爺爺眼神中充滿了激動,說道:“佟神醫在我們莊上治好了那麼多的村民,還不收我們一分錢,您就是我們村的神仙啊!”原來思雪一直在這裏為百姓們治病,段帥笑著點了點頭,說道:“佟神醫長大了,不錯啊!”
佟思雪瞪了他一眼,說道:“我這是本分,你可以馳騁天下,我也可以治病救人啊!咦,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呢?仗都打完了?”段帥有點發蒙,問道:“你嫂子病重,你難道不知道嗎?”
思雪愣愣地看著段帥,突然笑出聲來,她指了指莊子裏說道:“你說的是我家陸瑜嫂嫂嗎?她怎麼會病重,烏鴉嘴,喏,她這不是在幫我一起給村民治病了嘛!”段帥大吃一驚,本來陰鬱的心情啥時間更加迷惑。
思雪帶著他來到村裏的一個小酒鋪安息了下來,隨即去村中將陸瑜叫了過來。除了陸瑜,還有陸瑾,還有趙念,還有不少天山子弟。段帥猛地站了起來,一把抱住陸瑜,說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會忍心拋下我的!”
陸瑜眼眶中也多了些淚光,成婚這麼多年,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居然可以這麼深情地向她告白,這是她始料未及的。眾人一一落座後,段帥將自己一路走來的經曆都細細說了一遍,常贇、書凡等人的近況也都向眾人講述了一番,眾人聽的是驚心動魄。趙念忽然說道:“段大哥,話說,我們已經好久沒有接到過南邊傳來的消息了,是你下令怕走漏風聲嗎?”
段帥疑惑道:“真的?我臨走之時再三囑咐常師兄,每隔三日,定當要將戰事軍情回報到天山,你們多久沒收到消息了?”趙念抬頭想了想,說道:“估摸著快一個月了!”段帥心中陡然一驚,他從來沒想過這會是個調虎離山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