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反應就是上前去奪她的匕首,她手中的匕首卻已經紮進了脖子裏,預想之中鮮血噴湧的場麵並沒有出現,她就像沒有血肉的假人一般,那匕首刺進去極深,卻半點鮮血都沒有看到。
我一愣,動作就遲疑地停了下來。
她已手中用力,將匕首拔了出來。
她的脖頸處,好像被斬開的海綿留著一個蒼白的豁口,露出蒼白的肌膚紋理來,好像一塊被放幹淨血的生肉,隻裸露著蒼白的腐爛和頹唐。
她定定地站在那裏,雙目直愣愣地盯著我,雙手一下一下地握緊手中的匕首向脖頸處刺了進去,就好像是一場灰暗的電影鏡頭在不斷地重複不斷地重複……沒有嘶叫沒有鮮血,這種寂靜的重複卻更有一種能夠將人逼瘋的力量,我驚慌失措,腳下踉蹌地向後退去,身後卻不知道撞到了什麼,猛然一頓。
“你怎麼跑到這邊來了?”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是莫微涼。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指著眼前不停刺死自己的女人說道:“鬼,有鬼……”
“什麼有鬼,這大白天你不怕別人聽到嗎?”
莫微涼拉了我一把,我眼前一個恍惚,那個女人突然就消失了,同時消失的,還有那把詭異的匕首。
“你別告訴我你沒看到!”我怒道。
“噓!”莫微涼將我拉向電梯,壓低聲音道:“我沒說我沒看見,隻不過,這事兒可不是人人都能理解的。這裏是醫院,這種東西,本來就很多。”
“可是,一個不停地刺向自己的鬼,還是一個孕婦……”我想著剛才那個女鬼的樣子,還是有些不寒而栗,大概我就是那種無論見過多少次鬼怪都做不到淡定的那種人吧?
我,還是會害怕。
孕婦?
仿佛突然想到什麼?
之前去公安局的時候,是不是也見到過一個女孩,隻不過那肚子沒有這麼大,但鬼的形象,應該會根據她自己的意念來變化吧?
是那個孕婦嗎?
又是一句帶他來見我。
我又該怎麼找到那個罪魁禍首?
我有些垂頭喪氣起來。
莫微涼好像沒有注意到我的情緒,笑著對我說:“你猜,剛剛那倆人看的是什麼科室?”
“我怎麼猜得到,剛剛那個女鬼你真不覺得有問題嗎,是不是……”
我的話還沒說完,莫微涼就打斷說道:“婦產科,就是你現在待得婦產科。”
婦產科,我怎麼到了婦產科?
“什麼?難道說,那個什麼語晴她懷孕了?她……不是人吧?也能懷孕?那穆西寧是不是……的爸爸?”
“爸爸?“,莫微涼冷笑:”還是會成為盤中餐呢?”
我打了個哆嗦,盤中餐,那豈不是穆西寧會被……吃了?
“那怎麼辦?”
“涼拌!”電梯到了5樓,莫微涼率先走了出去。
我思索半響終於下定決心追上他說:“你能不能幫幫穆西寧?我的話,他恐怕不會相信。”
“我的話,也一樣。”莫微涼微笑,我才想起,剛剛,莫微涼冒充我的男朋友,穆西寧對他的敵意也很大。
難道,就這樣眼睜睜地去死嗎?
或許,應該讓朋友去勸勸他?
“我想走了,”“醫院這個地方,讓我很不舒服。
一直到站到燦爛的陽光地下,我才感覺身體有點暖意,醫院,真的是個陰氣很重的地方啊。我轉頭看去,門診大樓的入口陰沉黑暗,就像一個怪獸張開的巨口,正要將這天地日月都吞了進去。
剛剛在門診樓門口如芒在背的感覺到底是誰?
我凝視片刻,轉身要走,卻猛然覺得掛在胳膊上的小拎包徒然就是一沉,好像有人在下麵拽了一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