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桐寧搞社會調查回到河濱師大後,按規定有三天休息時間,但是她卻沒有休息,回到學校後放下東西就趕著寫調查報告。沒想到剛寫了大約三分之一的時候,突然休克了。同寢室的人很著急,立即把她抬到校醫院搶救。經過一陣忙亂,她清醒過來了,王大夫才鬆了一口氣說:“桐寧,你的病情還沒有控製住,就不應該這樣趕任務。現在你的體質太虛弱了,要好好休息,加緊治療……”
桐寧解釋說:“我覺得我的體質還行,又一直在服藥,不知怎麼一下子就那樣,可能是休息不夠吧。等把調查報告寫出來我一定好好休息幾天。”
“哎呀,你總是那樣強!”田麗娜立即毛遂自薦,“這次調查本來就沒有給你任務,你硬是要寫。讓我替你寫,你好好歇幾天!”
“那怎麼行啊,你沒有去那裏實地調查,沒有切身體會……”
“你也太認真了!你還是個病人,知道嗎?這調查報告又不記分,湊合交了差就行了。即使寫得不太好,老師也會理解你的!”
“娜娜,不能那樣做。再說了,那裏的事很值得研究。那裏有好多可歌可泣的動人事跡,值得好好總結一下。同時也存在著一些比較嚴重的問題,涉及老百姓的切身利益。例如教師缺乏,教育亂收費,學生負擔太重,有的教師不認真上課,而把精力轉移到補課辦輔導班方麵去賺錢等等。把這些情況反映上去,能早一點解決,就能早一點解除他們的困難!所以,我一定要把這篇調查報告寫好。如果有機會,我還準備通過人大代表直接遞交到全國人大……現在我好了,回去再繼續寫……”
王大夫認真地說:“桐寧啊,你隻考慮工作,不考慮你自己的身體不行啊。我還要給你檢查一下,看你能不能回去……”說著就進行檢查,發現她的肝、脾和淋巴結都還有點腫大,就問,“多長時間沒驗血了?”
“對不起大夫,這一段下農村去了,沒條件,也顧不上去化驗……”
“化驗一下吧,看看血象有什麼變化?”
第二天化驗結果出來了,李桐寧的白血球數量還是比正常值略高,比上次化驗的也高了一點。這就說明她的病情仍然在發展……大夫們給她開了藥,也把這些情況向係主任黃超做了彙報。
當天下午,娜娜對她說:“桐寧,咱們黃主任讓你到他家去一趟。”
“什麼事,知道嗎?”
“主任沒說。哎,是不是與你那個調查報告有關?反正我看了感到非常振奮,不隻是內容好,有深度,文字也很棒……去吧,肯定是關於它的!”
“叫我什麼時候去呢?”
“你這人怎麼這樣呀?問不完的問題,啥時候有空兒,你去就是了,真囉唆……”
“我是怕主任批評我。”
“你這樣的好學生,表揚還表揚不過來呢,批評啥呀!”
李桐寧怕批評是事出有因的。
自從發現桐寧生病以後,係主任就特別關心她,經過和校醫院領導聯係,在內科確定了以王大夫為主的醫療小組來治療她的病。他每隔幾天就去看看她,了解治療的有關情況,以保證她能夠堅持學習。他不僅自己關心桐寧,還讓老伴給桐寧熬過幾次雞湯托學生送去。同時,他還和第三醫院建立了聯係,好為桐寧及早尋找到相匹配的骨髓。一旦找見,就給她移植……可是上一周王大夫去看桐寧時,發現她沒有按時服藥,不僅當時批評了她,還把情況告訴了係主任。係主任就因為這事嚴厲批評了她。
桐寧知道自己不對,趕緊認錯:“是我錯了,做功課忙,忘記了……”
係主任指著她說:“你看看,你看看,為你自己治病的事都能忘記,將來到社會上怎麼辦?領導給你安排下事情就忘?不能養成這種馬大哈的壞習慣……”說到最後還以命令的口氣說,“以後絕對不許你這樣糟蹋自己!這麼多人圍著你轉,可你卻不配合。你這樣多讓人心寒!”
那時,這些嚴厲的話語和這種嚴肅的態度,使她感到有點小題大做,當下難於接受,心裏覺得很委屈,不由地便流露到眼神裏。係主任立即就覺察到了,停了停,用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緩和地說:“對不起,我太激動了,說重了,還請你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