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雨幕使兩旁的路燈都顯得有些黯淡。淩子寒掌著方向盤,腳下重重地踩住了油門,一直在密如蛛網的城市道路上左右穿插。

石磊坐在副駕位,不知道他怎麼會這麼篤定。這些路就連他都不太清楚,而淩子寒卻仿佛胸有成竹,在經過岔路口或者拐進小巷時一點猶豫都沒有。

跟著淩子寒衝下山腳,他便驚異地發現淩子寒直衝進一個暗藏的山坳。他沒有多問一句,緊跟著跑了過去,便發現淩子寒跳上了停在那裏的一輛黑色小吉普。等他上了車,淩子寒便駕車衝了出去。

這輛車顯然經過了全麵改裝,被他開得簡直是風馳電掣,仿佛是在賽車道上,卻是又穩妥又靈活。車子輾過滿是雨水的路麵,就仿佛是劈波斬浪的快艇一般,迅捷地衝破夜色,直插城市的心髒地帶。

在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後麵,卻是一大片低矮的舊式建築。街道很窄,兩旁伸出來的雨篷層層疊疊,顯得特別零亂。

淩子寒將車停在摩爾百貨後麵的街邊,隨即跳下車,在樓下的陰影裏向前飛奔。

石磊不敢怠慢,也跟在他的側後方迅速地跑著。

密雨下得很急,周圍沒有車子經過,也看不到任何活動的人。所有的樓房都漆黑一片,下雨的夜晚是最適宜睡眠的,因為躲在屋裏會讓人有特別安寧的感覺。

淩子寒拐進一條極為狹窄的小巷,猛地刹住,躲進了兩幢樓之間的狹縫裏。

石磊僅衝出去兩步,也迅疾刹住,跟著他擠了進去。

淩子寒看著他,臉上雖然仍是冷冷的,眼裏卻似乎隱隱的有一絲欣賞。看他一直擠到自己身邊來,也沒有讓他離遠點,反而輕聲說:“裏麵有一個被劫持的人質,是位瞎了眼的中年女士,我要救她出去。”

石磊大為驚詫,看向他的目光中全是難以置信。瞧著他那神情,這個一直神情冷漠的年輕殺手竟然破天荒地淡淡一笑,隨後笑容一斂,低聲說道:“他們在三樓B座,房間是兩室一廳,看守有四個人。我從窗戶進去,活由我來幹。你守住門,別讓一個人活著逃走。”他的聲音雖然輕,卻很清晰,說話幹脆利落,不容置疑。

石磊不知他打算怎麼從窗戶進去。這房子雖然外牆斑駁,但被大雨淋濕後,根本滑不溜手。難道他要徒手爬上去?那怎麼可能?

淩子寒看了他一眼,說道:“我十分鍾後進去。你守住門口,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石磊雖然心裏嘀咕,想著短短十分鍾怎麼可能做到,但也沒有多問什麼,隻是點了點頭。“秋哥,你自己當心。”

淩子寒沒再說什麼,立刻沿著兩樓之間縫隙向前竄去。

石磊看著他一轉彎消失在樓後,也不再停頓,馬上溜到前麵,踮著腳尖,順著樓梯往上走去。

暴雨增加了營救行動的難度,卻也讓周圍原本該有的暗哨消失了,省了淩子寒不少手腳。他仰頭看了一下三樓B座的窗戶位置,隨即從褲兜裏摸出了一副手套戴在手上,然後便縱身而起,雙手一搭,便粘在了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