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舒米坊內,高高的屋簷上,積雪已化。
舒米正懶洋洋的斜倚著。
她習慣性的曲著一條膝,一手搭在膝蓋上,手裏擰著一壺小酒,對著當頭那輪朦朦朧朧的彎月獨飲。
遙想三年前,一壺小酒就可以將她醉趴下,現在.......嗬嗬,她都可以千杯不倒了。
其實對於這次和連城堇之間的事,她是看得很透徹的,甚至對於之後要走的路,她心裏也有準備。
可看的透徹是一回事,不難過又是另一回事了。
但終究,她這一世也隻有一個月的生命值了,就當是歎公子無緣罷......
月冷清輝,天寒地凍,舒米就那樣高高的坐在屋簷上獨自喝著小酒。
回想起今天的事,是她衝動了,改明兒她還得去找他救下舒米坊的人啊。
從何時起,那種想見卻不敢的見的情緒變得這麼的折磨人?
她又何時才能賺取更多的生命值和正常人一樣呢......
正思緒百轉千回間,舒米仰頭喝酒的某個刹那,卻看見舒米坊蜿蜒曲折的回廊上,佇立著一個人影!
那人輕裘寶帶,美服華冠,身披墨色披風,迎著夜風獨立。
不知何時出現,也不知在那望了多久......
刹那間,舒米所有的動作都像被誰摁了暫停鍵,就連四周似乎都變得更靜了,像一幅靜止的漫畫。
隻見墨色中,一白衣女子低頭俯視,一黑衣男子仰首相望。
兩個人,就那樣隔著夜色對視著。
直到一隻狸貓突然跳進了舒米的懷裏叫了一聲,舒米才驚醒過來。
他.......
何時來的?
她竟然沒發現!
雖然早猜到被封了的舒米坊至今還幹淨如初是他派人在清掃,可就這樣突兀的看見他,還是讓舒米一陣措手不及。
而他的身影也終於動了,他朝她所在的屋簷走了過來,那目光從頭到尾都沒有從她身上移開過。
“是你下來,還是我上去?”
他看著她平靜的問道。
舒米的心卻沒由來的跳的極快,許是太久沒跟他說過話,一時間竟覺得喉嚨有些幹啞,“我下來。”
他就站在原地不動了。
舒米收了酒壺,不動聲色的深吸了一口氣,抱著懷裏的狸貓飛身而下。
立在他身旁,聞到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龍檀香時,舒米才知道自己的心,跳得有多快!
但想到她今日毀了他的梅園,他突兀找來估計就是尋著這個線索來的,不然他不可能知道她回來了。
他可是為了這事來的?
可她不可能為了這事道歉,反正毀都毀了,他若要怪,大不了她賠他點銀子讓他另買一處梅園給他未過門的妻子賞就是了!
“還走嗎?”
舒米還在胡思亂想,他清冽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舒米心頭一跳,下意識的搖了搖頭,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她垂著眼瞼開始撫弄懷裏的狸貓。
“不走了,收網吧。”
她的時間不多了.......
連城堇看著她,沒回答。
他隻是抬手解開了自己身上的貂皮披風,手腕翻動,墨色披風在空中劃過一個優美的弧度後落在了舒米的身上。
舒米直覺身上一暖,那股龍檀香香味更濃了。
可她一味的垂著眸,就聽他說:“跟我回堇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