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隻是一個開始。顏一清發現簡守心最近在一直在盯著她。平時她外出的時候他當小尾巴也就罷了,回到萬寶閣,隻要她去跟龍邪呆在一起,不超過一刻鍾,他絕對會來敲門。
以至於她漸漸閑了下來,但跟龍邪之間相處的時間還是不多。
她也不是一定要跟龍邪發生點什麼,但被侄子這個樣子看著,顏一清的心情真的是……十分無語。她吸取上次教訓,擺出長輩的譜訓了簡守心幾次,這小子認錯態度誠懇,卻屢教不改。
這天她正跟龍邪聊天,簡守心又來敲門,顏一清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龍邪的臉色。
“去吧。”龍邪轉過頭,態度有些冷漠。
顏一清歎了口氣,去開門。
龍邪看著她的背影,胸口有些堵,甚至有一種強迫她隻看他一個人的衝動。
簡守心這樣的修為,還敢在他麵前張牙舞爪,真是嫌命長。
正在拉著顏一清說那些無關緊要的事的簡守心忽然打了個寒顫,有點疑惑地看向龍邪。
龍邪卻已經把目光收回來閉目養神,思緒漸漸飄遠。
在他剛破殼還懵懂的時候,曾經遇到過幾隻卷雲玉獅。那卷雲玉獅與他相似的模樣和身上濃鬱的金屬性靈力讓他覺得親切,雖然不明白它們為什麼那麼弱,但那時候他真的太渴望同類了。
可是妖獸最是敏感。那時候他身上胎中帶來的龍威還未散盡,高階妖獸的威壓也還不會收斂,甚至連力道都控製不好。卷雲玉獅不過是六階,被他悄無聲息的接近已經嚇的魂不附體,拚命逃竄。
他不解,不明白卷雲玉獅為什麼不肯接納他。於是在後麵拚命追。
六階妖獸的靈智不高,根本沒辦法跟他交流。最終那卷雲玉獅被他貓戲耗子一樣的舉動耗的脫力而死。
其實他隻是想跟它玩而已。
那是他第一次求而不得。
他覺得憤怒覺得委屈,他試圖再次接近別的卷雲玉獅,卻一再的見到它們轉身逃跑,甚至聚集在一起攻擊他。
那不是他的同類,他沒有同類。
強者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裏。卷雲玉獅因此幾乎滅族,哪怕他後來後悔,想要挽回,卷雲玉獅數量依然難以恢複。
如今他對冒犯他的螻蟻寬容,不僅僅是強者的風度,而是每當他想要放任自己力量的時候,就會想起卷雲玉獅一族。
求而不得,很多時候跟強大的力量並無關係。
顏一清讓他覺得有趣,她第一次提出離開的時候,他甚至想把她強留下來。
強者願意跟螻蟻講道理,是強者的涵養,但他若是不講道理,弱者又能奈何?
寵物又如何?這個世上,他想讓誰當寵物,誰還能反抗不成?可是他想起久遠的卷雲玉獅一族,終究還是放了手。
他想要活的,能想出各種奇怪點子,不怕他,陪他消磨時間,纏綿相擁的顏一清,並不想逼的她怕他,或者逼死她。
強者有強者的尊嚴,她不樂意留下,那就滾蛋。
顏一清一直以為當初九階妖獸找上她,是因為他煉製的那枚靈犀護身符。其實不是。
他的煉器手段,絕不可能煉出成品之後,東西上還有妖獸本身的氣息。他對氣息很敏感,如果她身上有別的妖獸的氣息,他也會覺得不舒服。
她去荒古森林之前曾到自由城買材料,陳清自作主張,將沾染了剩下半截靈犀角氣息的材料賣給了她。
人的手段與心思,永遠比妖獸的思維要繞更多的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