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自然害怕,聲音都抖:“晚上我打掃樓上,聽到樓下開門聲就往下跑,跑出來隻看到娉婷跟一個年輕男人上了一部計程車,我就立刻給先生和林小姐打電話了。”
末了,小唐眼有哭狀:“對不起先生,我以後一定好好看好小姐。”
宋校菲薄而冰涼的唇納出一聲孱弱的呼吸,他雙眼晦澀低迷,趿著棉拖朝沙發後的樓梯走去了。
他上了樓。
恰好他在二樓緩步台後消失時,娉婷的房門自內打開來,小唐又立刻躬身待命:“林小姐。”
林幼怡攏了攏肩膀處的米色羊絨披肩,抬頭看了看黑色實木鋪就的樓梯,略微一黙,隨後扭頭問一旁靜候的小唐:“娉婷爸爸回來了?”
小唐主仆分明的說,是的,宋先生回來了。
林幼怡秀妍的眼睛又朝樓梯看去,後來看的心境悠悠,有些出神的緩緩說道:“小唐,幫我熱一杯薑茶。”
“好的,我這就去。”
小唐帶著隱隱的好奇之心,三步一回頭的朝開放式廚房跑去。
宋校無聲的打開自己房間的房門,像青煙一樣旋身入了內。
他軟弱無力的靠在門扉上沉默五秒,然後抬起綿軟的手臂,朝牆壁上摸索,摸到吊燈開關後“啪嗒”一聲室內通明如晝。
他岑灰的濕漉雙眸適應了這明亮幾秒,然後低霾的又落了下來,留下一片在下眼瞼處的漂亮剪影。
慢慢邁動已經沁入涼意的修長雙腿,將車鑰匙隨手扔放在牆邊鬥櫃上,然後他去了浴室,站在盥洗池的鏡子前,鏡中是一個精神萎頓的英俊男人。
宋校把夾克外套脫掉,隨手甩進衣簍裏,然後他的雙手拎著V領毛衣的領口,向上一拽,整件毛衣被他從頭上拽了下來,用力一甩,從手腕上甩掉,又給扔去了衣簍裏。
脫光了上身,他麵向鏡子,突然撐著盥洗池台麵,身體慢慢趴伏下去。
他的房間,現在非常安靜,像四麵望不到邊的遼闊海中央,空氣裏幽幽蕩漾著被他帶回來的外界濕冷空氣與他自身散發的獨特氣息。
他趴在盥洗台上,清雋的額慢慢下落,最後放在了他攥起拳頭的手背上。
手背爬滿了青色的粗筋,紋理分明,在他希白的皮膚下蜿蜒流淌。
抑鬱的閉目沉吟,然後又醉態般將自己慢慢撐起來,他困頓的抬起軟弱的眼眸,瞳孔上爬出了紅筋,血紅血紅的,與他英俊的五官蒼白的皮膚統籌起來,竟然有一種中世紀歐洲吸血鬼的非凡魅力。
他挺起了脊背,身姿轉眼又那般修長而挺拔,鏡中的他眼眸幽幽,渙散了一般盯著前方空氣,白皙的長指在他自己皮帶上拉解那裏的金屬釘扣,將皮帶解開後他拉開西褲拉鏈,隨著長腿的彎曲,如黑瀑般華麗的西褲流線般的掉落在他玉色的腳踝上麵。
把褲子脫了也甩去衣簍中,現在他精光著上身、精光著雙腿和蒼白的雙腳,隻有勁窄的瘦腰上穿著一條黑色的平角內庫,他渾身細膩如瓷,色澤蒼蒼,白皙的失去了血氣。
“娉婷爸爸?”
林幼怡敲門的聲音與她一貫的柔雅女聲一並傳來,宋校水眸下意識一蹙,轉步就朝臥室的衣櫃走去。
宋校穿上煙灰色睡褲的時候林幼怡已經端著一杯薑茶推門進來了,她微笑著看向宋校,但那微笑卻突突一頓,腳步也原地停住,臉頰有些灼熱。
宋校以極快的速度有條有理又從衣櫃中取出一件圓領毛衣,平靜的穿上後毛衣被他拉下來,蓋掉了那華麗腹肌和人魚線的小腹,但他黑色的內庫邊緣露出了睡褲上麵,叫林幼怡看見了。
宋校穿整齊後神情淡然的轉向林幼怡,眼眸分外平靜,絲毫沒有被窺伺後的倉促與慌張,但林幼怡卻有些難於麵對宋校了。
她33歲,比宋校大,胡楊離開了三年,她沒有與男人接觸過,心裏因為擁有了宋校的女兒而不斷幻想能否和他共結連理。
“娉婷爸爸,我煮了薑茶,你去去寒。”
宋校神情靜默,原地不動,眼瞳縈繞著疏遠和禮貌:“去睡吧。”
林幼怡等待宋校的婚姻……等待了漫長兩年,她用娉婷束縛著他,宋校可以拒絕見她,但他不能拒絕見娉婷,那是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