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雙門靜音朝兩側拉開後宋校改換拉著她手的姿勢走下了電梯,凱茵抱著大簇鮮豔玫瑰拎著自己的包包跟在宋校腳步後,他腿長,每走一步需要凱茵交換她的三步,所以他穩而不亂中她已經腳步匆忙。
他在前麵走,那一隻手中拿著黑色的房卡,她在後麵跑,兩個有距離的男人和女人因為中間相牽的雙手不得不彼此牽絆著對方。
客房門口,宋校朝她垂眸微笑,凱茵靠在牆壁上喘息,猝不及防,眼前的所有光線被這個男人高高的身影全數擋住,他流光水滑的背影像流體一般華麗的彎曲,冰涼的唇印上了她的。
凱茵貼在牆上,在他突然朝她壓下來時已經本能的縮起腦袋閉上雙眼了,此刻她在冥想中感覺到的是他令她衝動的親吻與熱情。
他笑,俯望她,間硬的喉結在他修長脖頸中上下滾動,力量十分充沛。
而後他將客房房門打開,拉著凱茵進了屋。
客房是套間,裝潢精良,一旦入內,室內源源不斷的冷幽空氣向人輸送,閉合的窗簾後閃耀著無法穿透而來的金色光斑。
光線幽暗,空氣清幽,想必這裏該是宋校喜歡的地方。
她與他分開相牽的雙手,捧著玫瑰朝清涼的客廳輕輕走去,散發著青草幽香的甘洌氣息中融彙了玫瑰的馥鬱芳香,當她心情刹那明亮起來時,宋校雙手插袋身姿如水的佇立在她身後。
“凱茵。”
凱茵聞聲轉身,玫瑰在空中發出窸窣之聲。
宋校高高的,立於她麵前就像一副令人如沐春風的山水畫,那般清幽卓越。
他的眼睛承載著他內心不願意說出口的憂傷與自卑,但是深深注目他的凱茵全都看見了,他語氣低迷近乎乞求的說:“凱茵,除卻工作,盡量不與異性來往,可以嗎?”
“……”
凱茵不知如何是好,麵前的男人在乞求她……
“我今天是和徐主任還有另外好幾位同事一起吃飯的,但是後來大家先走了,留下了我和丁鵬。”
雙手插袋看起來挺拔修長的宋校他垂下了頭,漂亮尖俏的下巴釋放出一縷自心而來的苦笑,繼而連他的五官也都變得脆弱、失落。
關於這個話題,宋校沒有再提,凱茵卻能從他不得已的苦楚中看出他心內的想法。
想他也是意識到自己對待另一半有了這種要求實在過分,這個世間,男女來往本是常事,可是他就是不喜歡,這件事他不能夠理直氣壯,所以也不能夠鏗鏘有力的阻止凱茵與異性同事或朋友來往,他隻希望,如若她疼愛他,希望她能體諒他,遷就他內心不願意示人的脆弱。
當年的宋守正與蔣繁碧是如何一步步走到感情破裂婚內出軌的,宋校銘刻於心,夫妻間心的距離比身體的距離還要致命,即便他非常緊張他不在她身邊的日子,但是他更加緊張她對他漸漸生出的心的距離。
所以,他不敢再提。
這個話題,他真的再也沒提,就好像一切不曾發生一樣,他不是那般小氣的人,而她,也可以繼續與相處融洽關係友好的異性朋友經常性來往。
“凱茵,”宋校的聲音非常低迷,沉厚中夾雜著脆弱,“對不起,今天的我不分青紅皂白,對不起。”
凱茵目光定定的看著麵前清澈如水的男子,他的眼眸是苦楚的她怎會不知,所以她的心也莫名的疼痛起來。
麵前垂眸俯視她的男人試圖以他不可以放棄的驕傲隱藏他自卑的內心,然後強硬的逼迫自己擠出一縷十分牽強的微笑,那笑容綻放在他冰涼的下巴上麵,宛如水晶上的雕塑,雖然漂亮和華麗,但是沒有生命。
靜謐的空間內傳來手機震動的聲響,是凱茵的,她被這番動靜震刹了一下,表情鈍鈍的,宋校望著她笑,讓她聽電話。
凱茵原地翻出包包裏的手機,明亮的屏幕上出現的是丁鵬的名字,宋校與她那樣近,目光又高高在上,怎會看不見呢。
她竟然下意識朝他背過了身,這個動作實在傷人,在她轉身後宋校久久的望著她的後腦勺,怔怔的空茫。
親密的夫妻之間如果生出了距離,那麼便會在另一半在場的時候不方便接聽電話,言辭行為都較為躲閃。
“喂……丁鵬。”凱茵捂著傳音處表情十分瑟縮,額上流下了汗,丁鵬說了什麼不重要,她隻想應付掉他:“……沒事……謝謝……嗯,好的……嗯好。”
輕輕的腳步聲從她身邊離開,越來越遠,凱茵還未講完話,卻因著這個靜悄悄的聲音陡然轉了身,刹那間,她的視網膜中那道黑色的修長身影正在慢慢遠離她,高高的瘦長身影仿佛曆經了風吹雨打,十分頹廢,然後被浴室的磨砂玻璃門生硬的阻隔了。
凱茵捂著心口,非常不禮貌的打斷丁鵬的話:“丁鵬,暫時不說了,我先掛,好嗎?”
她沒有辦法在意丁鵬的感受,掛斷了別人好意的來電,然後將手中的東西悉數扔在附近沙發上,朝浴室跑了過去。
“叩叩——”她敲門,然後喊道:“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