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繁碧生活了大半輩子的豪華別墅就在宋校幾筆之間回到了別人的名下,簽完字的她笑起來:“宋董,給我點時間,最遲月底我一定搬。”
宋校不言不語,他臉色似有蒼白,摸出了煙卻沒有點。
蔣繁碧離開的背影是淒涼的,連凱茵都能體會她此刻的心情,靠著集團分紅生活的女人,她傲慢、她自以為是、她也膽怯,失去了存活的資本,她要如何苟延殘喘。
默默收回視線的她發現宋校佇立在大廳的落地窗前,一分鍾後,蔣繁碧黑色的瘦高身影從那扇窗前飄然遠去,他突然說:“我此刻看到的影子多麼像當年她離開的影子。”
凱茵縮拳,靜靜挨著他,她知道,此刻他的心情不會好受。
“要怎樣才能斬斷血緣?”
他喃喃自語,而窗前蔣繁碧身影已經消失,徒留西移的太陽生機依舊勃勃。
凱茵無奈:“其實也可以皆大歡喜,隻要你願意。”
宋校冷壓的眉驟然一跳,他淒惘,他在窗前陷入一種前所未有的無所適從:“我可以和她重新開始,可是魏國林別再想染指我的家族。”
他恨魏國林是從何時開始的呢?凱茵不知,隻知道有什麼事情真的傷害了他,他變得易怒而冷酷。
過戶手續已經完成,蔣繁碧沒有一絲怨念簽下了自己好看的筆跡,預示的是,從此以後,她一無所有。
離開房產局天空已陰,飄逸的雲擋住了陽光,雲層上方有陽光,卻無法穿透而來。
宋校一聲不吭的駕駛奧迪,方向是回花溪路的,看來他已經沒有遊樂的心情,隻想盡早回歸家庭。
那日夕陽如橘,漫天煙逝,蔣繁碧回到家宅中一不小心跌在玄關口的台階上,驚起無數傭人紛紛幫扶,她倔強的推開席地而坐。
褪去一身防備的她放眼遠方,穿過歲月層層霧嵐,回到了新娘出嫁那一年。
宋守正抱起她不斷的旋轉,她豔麗的紅裙翻起瀲灩的弧度,她的歌聲風情萬種,宋守正把她壓在床上情動不已的說:“繁碧,你真是隻狐狸。”
他愛她愛了那麼多年,迷戀成性,暈頭轉向,她一個撩發之姿都能令他魂牽夢縈。
曾經的她像罌粟吸引他,沒有得到之前他念念不忘,想盡辦法。
隻可惜,這樣的女人不願意隻屬於他一人,她內心放蕩不安,她將她長發的香氣撩入了魏國林的靈魂中。
她在魏國林與陳會的床上行苟且之事,酣暢淋漓,盡到了一個昌婦該盡的所有本分,沒有男人架得住她的撩撥,不知何時,她竟變成了這種肮髒的女人。
背叛了宋守正有一種大快人心的感覺,要他痛苦要他撕心裂肺,宋守正也確實痛苦而撕心裂肺了,他們之間的糾葛甚至影響了年幼的獨子。
那個風雨飄搖的夜晚,宋守正一巴掌打碎了這麼多年的夫妻之情,她像今日一樣跌在地上,隻是那時的心境充滿了憎恨與仇意。
“我讓魏國林進去了,你可以他也可以,宋守正,這世上不隻有你一個男人才能給我快樂。”
她像昌婦一樣叫囂著,宋守正他是軍人呐,心硬如鐵,這一輩子隻有那一天流下了眼淚,他真的痛到膏肓中了:“繁碧,你下賤。”
縱使再大的仇恨再深的羞辱,宋守正也隻為她留下了一句話,自此之後,夫妻情斷,經年一別,竟是永生再見。
那個14歲的小男孩被宋守正結實的手臂強硬的拉走了,兒子淒厲的哭聲她經年不忘,在每一個良心受到譴責的夜晚像鬼魅一般狠狠折磨著她,那個稚嫩的聲音一直在喊:媽媽,媽媽,媽媽……
夕陽竟以這般迅速的姿態漫過了雲跡,那淡紅色的邊角像她當年拂過宋守正靈魂的裙裾。
這一輩子,實在是太長了,長到還未遺忘就已開始想念,這一生,到底是錯過了,也錯了……
耳邊是傭人們激烈的共鳴音:“太太!太太!”
宋校帶著凱茵回到了花溪路公寓,臥室放包時接到張婉來電,婆媳更像好友,凱茵笑:“媽。”
張婉更是笑:“哎,我的好兒媳。”
一通女人間的快意憨笑。
“什麼事呢?”
“爺爺奶奶想你們了,問你們這周末回不回京。”
“媽你稍等,我問問他。”
凱茵握著手機走出臥室尋找宋校,他在廚房尋找冰箱中的食材,為晚餐效勞,見到這樣的先生,太太暖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