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芮的大嗓門讓薛玉珍立刻對她豎起了食指:“小聲點,大妹在睡覺。”
芮芮立刻捂著自己的嘴巴朝大姨點頭,突然又很小聲的說:“大姨,這是小米粥嗎?怎麼不給喵喵吃雞湯呢?”
芮芮哪裏懂女人生產後護理的問題,薛玉珍沒空和她多說,就吩咐:“紅糖小米粥,你盛出來給你姐夫喂。”
芮芮就站在圓桌邊上將保溫瓶裏的紅糖小米粥倒進從家帶來的碗中,然後端給了正在床邊幫凱茵擦後背的宋校。
“姐夫。”
宋校回頭看了一眼碗中的粥,朝旁邊床頭櫃比了比下巴:“先放那,恐怕有些燙。”
那粥冒著滾滾熱氣,似乎是有些燙。
幫她擦完睡夢中汗濕的後背換上一件幹淨的衣服,生過孩子的女人氣色蒼白如紙,甚至連說話都變得異常無力。
宋校彎腰貼近她,雙眼滿含微笑。
“凱茵,感覺怎麼樣?”
凱茵無力的眨了眨眼,雙眉之間的神情很疲憊,她啞著嗓子問他:“幾點了?”
宋校抬腕看了一次手表:“五點二十了,你中午十二點多生了寶寶,都已經睡了四五個小時了,餓嗎?媽熬了小米粥,我喂你吃一點好不好?”
凱茵朝宋校點點頭,他轉身要去床尾把病床搖起來,凱茵又啞著嗓子問他:“兒子呢?”
產後半小時後嬰兒房的小護士送寶寶來吸媽媽的奶,後來又回去了嬰兒房,凱茵便沉沉睡了一覺,現在剛醒就問起了自己的兒子。
當媽了,確實不一樣。
彎腰的宋校在床尾搖把手,微微抬頭對著躺著的凱茵溶溶的笑:“在嬰兒房,喂奶的時候就能看見他,想他嗎?”
凱茵的眼睛微微顫抖著,蒼白的唇角勉強牽扯出一縷虛弱的微笑:“你失不失望?”
“不失望。”
宋校走來身邊,將一隻枕頭塞進凱茵的後背,然後她便坐了起來,身下有傷,雙腿不敢太動。
宋校拉開椅子坐下,將床頭櫃的小米粥端起來,用調羹舀著,一邊吹一邊高興的同她說話:“兒子女兒都好,謝謝太太,你辛苦了,接下來幾十年的事都交給老公了,老公會好好感謝你今天為我生下兒子的恩情,來,張嘴,喝口粥。”
此時坐在衛生間小板凳上的薛玉珍聽見了女婿對女兒說的話,忍不住就笑,心裏十分的欣慰。
宋校小心翼翼慢條斯理的給凱茵喂了些小米粥,凱茵靠著,一麵微微張口少量的喝些小米粥。
下午三點多,正是凱茵沉沉入睡的那段時間,T市的親人們全部都來了病房,人頭烏壓壓的,未免打擾產婦,一行人先去嬰兒房看望新生嬰兒。
宋校也在,他個子高,站在人群最外,兒子躺在小小的帶著玻璃罩的推架上,推向窗口時全家人都變得神情激昂,怎麼看都看不夠似的,一起議論著是像凱茵多一些還是宋校多一些。
高高的男人看著自己的兒子,看見兒子巴掌大的小腦袋,腦袋上的小眼睛怎麼也睜不開似的,眨呀眨動呀動,就是張不開,小手扒在空中舞了舞,最後乖乖的縮回自己身旁,又安靜了下來。
自凱茵生產之後就一直沒有離開醫院的奶奶對凱茵的爺爺奶奶說:“原本以為是個小公主,名字都取好啦,現在用不了了,得重新取個好聽的男孩名,凱茵的爺爺奶奶可有好的意見呢?”
一大家子聚在嬰兒室的玻璃窗外商量起寶寶的名字,宋家樂雖然用不上了,但是爺爺奶奶的高興溢於言表。
總歸是老人,家庭又很傳統,總是希望家裏的獨孫能夠生一個兒子,至於他自己想要的女兒,可以再和凱茵孕育一個嘛。
爺爺奶奶是很高興的,與凱茵的爺爺奶奶商量寶寶的名字,二姨一家和小姨一家都隔著窗玻璃逗樂起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線的小寶貝。
或許感覺到大人的熱情,小家夥竟然笑了那麼一瞬間,發生的時候全家人都樂了,奶奶回頭就對宋校說:“校校,看見沒有,你兒子笑了,你說他在高興什麼呢?”
“有這麼好的爸爸媽媽他能不高興嗎?”
薛玉紅扒在薛玉珠肩膀上,接過奶奶的話說完,大家又是哄堂大笑。
第三天,凱茵在醫生的囑咐下下床走了走,她特別想洗澡,可是薛玉珍看的很嚴,死不同意,如此這般她也沒有辦法,而那個時候,T市的親人們回去了,隻有芮芮依舊留在北京。
中午吃過午餐,奶奶、張婉和芮芮圍在病床邊看著特別能吃的小寶寶吃媽媽的奶,芮芮一個勁用手指頭挑寶寶白嫩的臉蛋:“哎呦喂,這麼能吃的呀,長大是不是要打籃球啊?”
“怎麼能打籃球呢,”奶奶用笑意嗔了芮芮一眼,“他得好好學習,將來報效祖國,成為祖國的棟梁。”
奶奶這麼多年還是很驕傲的,因為嫁給了開國元帥,兒子又是陸軍上將,宋校也投身過空軍,全家都是英勇愛國的人才。
奶奶自然也希望,宋家的香火傳到重孫這一代也能一樣繼承宋家的光榮傳統,所以奶奶對小寶寶是抱有殷切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