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花魁(1 / 1)

“今日靖王爺、瑢世子、汪夫子能光臨我春花樓,真是蓬蓽生輝。花神大賽有三位貴人相持,必能順利舉行!”春娘眉開眼笑,看來蕭蕈兒的相好是個厲害人物,真就將這幾位請來了,芳儀館的汪夫子可是了不得,那是當今貴妃入宮前的授業恩師,又有芳儀館的身份加持,等閑不得見上一見,靖王爺雖閑人一個,喜愛結交文人雅客,卻嚴於律己從不踏足煙花之地,瑢世子恰好相反,國公爺的獨子,實權在握,前程可期,經常流連花街柳巷,著實是個紈絝子弟,若不是身材肥胖,又早有悍妻,姑娘們必然蜂擁而至。

“世子可是許久沒來我春花樓了,是……。”趙瑢用扇子擋住那有意靠過來的身體,“本世子時間寶貴,可不是來這兒聽春娘你閑話家常的”,“對對對,時辰也差不多了,三位請上座,我讓姑娘們好茶好水伺候著”,春娘扭過身,婀娜多姿的晃過去,臨了還不忘朝趙瑢揮了揮香帕。靖王上前拍了拍趙瑢的肩,隱隱笑道:“阿瑢還是像小時候一樣招人喜歡”,趙瑢:“……”

“花神大賽始創於廣元年間,為祈豐登雨順祭拜雨神所設,花魁必是色藝雙絕者方能將百姓的聲音上抵天庭。今晚,所有參賽者皆有半炷香的時辰表演所長,在場諸位桌上皆有選牌,最終花神名號落於誰家以選牌獲得數額為準,敬請各位期待……”。

“出來這麼多個了,全是些鶯鶯燕燕,蕭蕈兒呢?怎麼還沒看到”趙瑢不耐煩嚷道,“公子別生氣了,奴家服侍您好不好?”盈翠拿了一塊點心往趙瑢嘴裏送,被趙瑢一把推開,嫌惡的瞪了一眼。汪箋閑閑瞥向趙瑢,慢條斯理的說道:“世子爺這麼大的脾性,想來這些姑娘實在平庸至極”,趙瑢冷哼,“夫子見笑了,本世子眼光平平,隻比尋常人多了些閱曆,哪像夫子會識人辨玉,教出貴妃那樣的尤物!”“阿瑢,休得胡說!”靖王低聲斥道。趙瑢別過頭悶聲坐下,抄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汪箋神色莫辨看向台上,靖王無聲的歎了口氣,氣氛十分詭異,盈翠看看趙瑢的臉色,唯恐殃及池魚,悄沒聲息的退了下去。

蕭蕈兒倚著欄杆,饒有興致的看著樓下的紛紛攘攘,“秀兒你說,這些姑娘裏頭哪個更美?”被叫到的小丫鬟不假思索回道,“當然是姑娘您,奴婢長這麼大還沒見過比姑娘更好看的人!”,蕭蕈兒唇角微揚,盈盈笑道,“走吧,咱們樓下瞧瞧去”。

“主子你看,下樓的那位是不是春花樓的頭牌蕭蕈兒呢!”麥冬驚喜叫道,沈知修聞言望過去,那女子眉眼精致,身姿妖嬈,一顰一笑中透著嫵媚,周遭一片安靜,眾人屏氣凝息看著美人款款走來。

“姑娘,我可以坐這兒嗎?”蕭蕈兒徑直走向沈知修,朝她嫣然一笑,片刻的失神過後,沈知修點點頭,將位置空出來往後坐下。蕭蕈兒全然沒顧周遭彙聚過來的眼神,泰然自若的喝起了茶。沈知修看著逐漸變得熱鬧的人群,雖然不知道這位名冠京城的花魁娘子是有意還是無意,但因她引起的騷動著實不小,連帶著自己也要承受來自陌生人的探究。

花神大賽逐漸進入高潮,一曲悠揚的琴聲由遠及近傳來,隨之一襲青衣女子長袖輕舒,翩然落至,纖足點點,飛身曼舞,眉目間顧盼生姿,水袖隨風婉轉,更映襯的腰肢柔若無骨。

“茗蕊姑娘的綠腰舞果然名不虛傳”

“我倒覺得這琴聲才是難得,綠腰舞隻有配上這般的琴音才能顯出韻味來”

“那位白衣公子彈奏的莫不是七弦琴?”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議論將來,相傳七弦琴音色空靈,有泠泠七弦上,靜聽鬆風寒之美稱,隻可惜七弦琴早已失傳。

“姑娘倒像是通得音律,不知姑娘可識得那把古琴?”蕭蕈兒放下茶杯,笑意吟吟的看向沈知修。

“未曾見得,隻聽聞當年文清大師自創七弦琴,以一曲平沙落雁聞名北齊,後不知因何遁隱山林,終身未曾收徒,至此,七弦琴杳無音訊。卻不知這位白衣公子與文清大師有何因緣?”

“並無因緣”,蕭蕈兒說道,“不過,這把琴的主人卻是文清大師的關門弟子”。

“坊間倒不曾聽聞,蕭姑娘與此人熟識?”沈知修好奇道。

“有過一段露水情緣”,蕭蕈兒魅惑一笑,“姑娘是良家子,聽不得這些,若不是今日花神賽,以姑娘這等身份怕是等閑不能進來。日後姑娘選夫婿可得仔細睜大眼了,這些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公子哥,背地裏不知道幹了多少齷齪的事情呢!”

“……”

一舞終了,掌聲未絕,茗蕊滿意的看著這個效果。白衣公子朝茗蕊點點頭,悄然消失在人群中。

台下眾人早已按捺不住紛紛投遞選牌,靖王負手笑道:“看來,今年的花魁名號很快就要易主了!”

“茗蕊倒是下了血本”,趙瑢看向汪箋,“此番若不是你芳儀館相助,本世子可再想不出其他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