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家閨秀,卻在手劄上留下了牡丹詩,著實意味深長。
徐誌哲再傻,此刻也有些醒悟過來,不由得臉色一青,明白自己犯了渾事。此刻眼角一看賈尚和施崖望,兩人似乎早有準備,都遠離了他些,卻是裝作無關之人。
頓時心下大恨,卻又想起自己坑了妹妹,心下忐忑。
紗簾內,蕭長歌端坐其上,一隻手杵著坐席,下巴抵在右掌心,有些潸然無味,“這便是今日的局?”
蕭朝對女子的要求並不算苛刻,但千金閨秀的名聲一旦壞了,也影響甚大,嚴重者,孤苦一生。
布局壞徐姝湘的名聲,怕是為了打擊丞相府如今蒸蒸日上的名望。
相府之女,在封後局勢已定的情況下,傳出對後位有非分之想,若延伸開來,自然對整個相府有所影響。
蕭長歌敲了敲桌麵,而後下意識看向那邊的徐姝湘,透過梅姑拉開的間隙,能大致看到王婉君的神色。
她是即將封後之人,對眼前之事,卻是沒受到什麼影響一般,神色平靜。蕭長歌些許琢磨後,便也知曉,她大概應該看出眼前的情況,乃是有人刻意為之。
心若蕙質雅蘭,又有青竹執念,可惜在這漫漫帝國皇朝中,不過漂流浮萍而已。
那邊,蕭長苼將徐誌哲大訓特訓了一頓,別看她年紀尚小,自小也沒少見過玥太後嗬斥人,此刻也學的有模有樣,硬是將徐誌哲說的麵紅耳赤,心下又在擔憂自己給妹妹添了麻煩。
嗬斥過徐誌哲,蕭長苼轉頭便想讓王婉君說幾句,觸及王婉君平靜的神色,張張嘴,倒也沒說出口。
她覺得這位準皇嫂什麼都好,就是對很多事情不太上心,這會換做是她,早就宣明自己的身份,打壓一下徐誌哲,順便讓周圍那些千金小姐知道,到底誰才是未來的皇後。
經此一事,竹院詩會自然不好再繼續下去,蕭長苼也起身和王婉君離開了。不過,就蕭長苼離去之時的神色,怕是不會甘休。
相比之下,王婉君神色依舊平靜,隻是在離開之前,下意識往蕭長歌方向看了一眼。
“被發現了呢。”
蕭長歌莞爾一笑,偏頭對梅姑開口,“朕這位準皇後,直覺倒是挺好的。”
梅姑應了一聲,眼角卻是下意識看著另一側的莫邪。
“既是如此,這裏朕也不多待了。”
“恭送皇上。”
蕭長歌是從另一邊離開的,沒引起他人的關注,離開之前看了一眼徐誌哲,後者正站在原地有些發愣,怕是在想著如何處理今日之事。
梅姑送行到花田小苑後方,蕭長歌正要離去時,想起什麼一般,開口對梅姑說道:“朕之前曾和無相說過,天泉山莊一事可以暫放,雖依舊將他留在江湖上,不過他也可自行行動,若是有空,亦可多回來看看你和竹老。”
梅姑微愣,旋即福禮致謝,言語間帶著一抹喜意,“梅姑多謝皇上。”
“不必。”
蕭長歌揮揮手,旋即便上了馬車,莫邪正要緊隨其後,卻被梅姑拉住了衣袖,動作下意識一頓。
偏頭看向梅姑,梅姑遲疑片刻,將莫邪拉著一邊,而後低聲開口道:“莫雅,你...。”
莫邪沒有開口,反而讓梅姑有些不知該說什麼,歎了一聲後,低聲道:“好好照顧皇上,皇上他,也挺累的。”
“嗯。”相比以往的喑啞和不帶任何情感,莫邪此刻的聲音要柔和些許,隻是臉上戴著兩層麵具,無法感受到麵部表情。
馬車逐漸駛離,梅姑看著馬車留下的軌跡,而後輕聲一歎。
新錦一十九載,新帝遇襲,死傷百人,若非定國侯徐丞相聯手鎮壓,新帝蕭長歌怕是早已歸天。
可終究,那場襲殺,埋葬了太多人。
也使得蕭元帝長歌一步步走向冷靜內斂,使得莫雅更名莫邪,使得...太多太多的事,變成今日這般。
無從說好壞,因為未來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