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男人的目光望去,張貝貝才感覺到什麼叫做絕望。密密麻麻的喪屍就像是等待分食的螞蟻,死死圍住整個防護罩。離防護罩最近的喪屍瘋狂的用手抓著防護罩的膜,有許多喪屍的手都因為長時間的撕扯磨斷了手指,隻留下腐朽的半截還在瘋狂的撕扯著防護罩。後邊的喪屍不斷地往前湧著,甚至有的喪屍試圖跳起來衝破防護罩,但是卻在空中還是被防護罩隔住了。
他們周圍除了低矮的草皮空無一物,沒有一塊掩體,被發現隻是遲早的事,難道這就是窮途末路了嗎……張貝貝從男人身上跳下,卻不意外地聽到身後“沙沙”的奔跑聲,果不其然,剛才的那波喪屍根本就沒有放棄追蹤。往前走,是會瞬間被吃光的喪屍群;往後撤,是追蹤一路的凶狠喪屍;前有狼,後有虎,最關鍵的是……他們被發現了……
追來的喪屍不斷發出“嗚嗚”的響聲,就像是野獸的共鳴一般,還在拚命扒著保護罩的幾個喪屍好像有感知一般地回過頭來,星星散散地朝他們的方向移動過來。張貝貝已經機會可以看到追來的喪屍全黑猙獰的雙眼,感受到他們獨有的寒冷殘忍的溫度。手心已經攥滿了汗,難道自己和張寶寶這兩個最後的人類,就要死在以前的人類的口中了麼,這個結局還真是諷刺。
“你快跑,我來拖住他們!你跑的快,說不定可以跑脫的!”張貝貝推了身邊的男人一把,張寶寶的體能不是一般的好,應該可以跑掉吧……但願……但是男人卻沒有動,好似探究地看了一看張貝貝,似乎為她莫名的勇氣而感到奇怪。
拖住,對於她來說,不過就是慢點被吃掉吧?有時候生命最危急的關頭,時間就會被無限的放大,就在喪屍向張貝貝狂奔而來的一刻,張貝貝腦海中浮現出了許多麵孔:幾年了連件新衣服都不舍得買,攢下全部錢供自己上學的慈祥的母親;下崗了卻背著自己偷偷去送桶裝水,給自己賺生活費的的倔強的父親;總是獻寶似的給自己講各種趣聞,一摸耳朵就會臉紅的道斯;把僅有的營養液讓給自己,到最後都逞強地嘶吼著叫自己逃跑的道格;還有身邊這個,眼神依舊無波,本來就沒有什麼交情卻剛救過自己的張寶寶……
張貝貝突然覺得自己這一生過得其實還不賴,雖然沒有過過什麼什麼好日子,好像一直在貧寒和努力中度過,但是有了大家自己應該算是非常幸運了吧……如果再有一次,自己一定不要在做父母的拖累了,不上大學也要讓他們過上好日子;如果能重來一次,自己再也不要明知道道格和道斯身處危險卻隻能逃跑了,自己一定要有力量,把他們救出來;如果再有一次,自己再也不要這樣隻能依靠著張寶寶才能勉強逃跑了……如果再有一次,自己一定不要再這樣弱了,自己要擁有力量,強大的力量,去保護每一個麵孔不受傷害!
微風好似在張貝貝腳底吹拂著矮草,卻獨獨隻有張貝貝腳下的矮草被吹動了起來。突然,這些本來毫無攻擊力的矮草開始瘋狂地生長起來,緊實地草苗互相纏繞在張貝貝腳底生長出一個巨大的草圈!風力越來越大,草圈還在瘋狂地生長著,這種瘋狂好像被風傳播的傳染了一樣,以張貝貝為圓心,一圈圈的矮草都開始瘋狂地成長起來。矮草長成了具有粗壯葉子的草藤,竟然在張貝貝和張寶寶周圍長出兩個巨大的草籠!把他們緊緊地禁錮在草籠裏!
就在這時,最快的喪屍已經跑到了張貝貝麵前,漆黑的雙眼仿佛泄露出一種猙獰的快意,好像還滴著血的殘破的嘴已經向張貝貝猙獰地張開。可是就在它撲來的那一刻,草籠已經形成,滴血的獠牙深深地咬在了粗壯的草藤上!喪屍的雙手,還透過草藤瘋狂的想要撕碎張貝貝的皮膚,張貝貝甚至已經看到了喪屍那發著黑光的指甲,出於本能的後退讓張貝貝把後背貼到了後邊草籠的邊沿,才免於這凶狠的一抓。
後邊的喪屍就沒有這麼幸運,已經成長起來的草藤變成粗壯的藤蔓繞住喪屍的雙腿,很多喪屍還在奔跑中就已經被扯倒了。可是喪屍們根本就不知何為放棄,好似對張貝貝血肉的渴求已經超乎了一切,離她最近的幾個喪屍不斷扒著草藤瘋狂地向她爬來,漆黑的眼睛瘋狂地看著張貝貝,一種對於血肉的貪婪從眼睛中就可以看得出來。
終於“嘶”地一聲,就離張貝貝幾米遠的喪屍從肚子開始撕裂,上身已經完全不管後麵被草藤捆住的雙腿,用手扒著地麵瘋狂的向張貝貝爬來。腐壞的腸子隨著上身的瘋狂移動拖了一地,腥臭的味道撲鼻而來。張貝貝看著眼前殘忍的一幕,腦海中又浮現出小樓裏獸人那具被吃的殘缺不全的身體,滿屋子腥臭的氣味,和漫天的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