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不動了……”霜兒抬起滿手是泥巴的手抹眼淚,坑已經挖的很深,挖出來的泥土都跟小土丘似的,但是坑窪內什麼都沒有。
霜兒覺得,沒挖到東西,母親一定要打她,她恐慌的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可是,蹲在那土坑內的後母,卻像是看到了怪物一樣,看著空洞洞的坑窪,她粗重的喘息了幾下,胸口起伏,竟暈了過去。
霜兒嚇得哇啦一嗓子就哭了起來,沾滿泥巴的小手揉著眼睛,弄得滿臉是泥。
抽了抽鼻子,才想起來往二愣子家跑。
“李婆婆,二愣子,我娘她死了……!!!”
小身板是一邊狂奔,一邊吆喝,在她心裏,娘就是死了。
一路吆喝,一路狂奔,惹得半個村子都披著衣服伸頭看,到了二愣子家,霜兒踮著腳,使勁砸門。
二愣子和李婆婆離開房門,一眼看到滿臉髒兮兮的霜兒趕緊問道:
“你娘又打你了?誰死了?”
“我娘她死了,就死在灶邊兒上了!”
霜兒跺著腳嚷嚷著,李婆婆看了一眼二愣子說:“照顧好霜兒妹妹,婆婆去看看。”
等這李婆婆拄著拐杖到陳家院子外的時候,門口已經圍了幾個鄉親們,估計也是霜兒那孩子被嚇著了,驚動了別人。
“李婆婆,您來的正好,方才聽霜兒小丫頭哭叫著死了死了的,還以為她娘又打她了呢,這……咱們要不要進去瞅瞅?”
鄰居住著的這位男子,是個瞎了一隻眼的獨眼龍,小時候調皮,爬樹栽下來被樹枝給刺破了眼球,如今三十七八,沒找找媳婦兒,村裏人都叫他老獨,膽子肥的跟個老虎似的。
偏偏有個軟肋,就是怕陳家媳婦,太潑,動不動就罵,老獨這最怕女人發潑,明知道可能鬧出人命,倒是不敢進去。
“膽兒不是挺肥的麼?年輕的時候不是還抬過棺材麼?不是背過屍體麼?怎麼?老獨這輩子就被這潑婦給嚇破了膽?”
一個小夥子,二十歲,人都叫他二流子,遊手好閑,喜歡和村長的兒子彪子混在一起,偷雞摸狗,好好的中國人不做,非得在腦門兒上染一撮洋毛。
“你個兔崽子,老子和你爹稱兄道弟,再沒大沒小的,踢爛你的屁股!”老獨不服氣的吆喝。
“你頭一個來的,怎麼不進去?”二流子切了一聲。
“哼……”老獨一聽,抬腳就走進去,卻不知在這二活寶鬥嘴的時候,李婆婆已經走進去一小會兒了。
李婆婆一進門,就覺得不對勁,這滿屋的門廊上,都貼著黃符。
雖然老一輩的人可以說沒有一個相信世界上不存在那些個髒東西的,那是,自從中國解放後,破四舊,這些個東西可都是見不得天的。
要擱在當時,必然是要因為封建迷信被拉出去遊街的,但是李婆婆心裏明清的很,這裏肯定是有不幹淨的東西,所以,這陳媳婦兒才弄了這些玩意兒貼著。
進了,夥房,地麵上有個比水缸口兒小那麼一圈的洞,而且這洞還挺深的,少說埋下個半袋兒糧食是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