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1 / 1)

今兒個,馬老蔫來不了。嗯!采場少了一雙眼睛。

瓦斯早不超限,晚不超限,偏趕年根兒時超限。隊長柱子是雙手捧刺蝟,左右為難。礦上怕出漏子,委派安監員馬老蔫,專門負責采場安全。他像哨兵一樣,恪盡職守。這些日子,他不上白班,專值夜班。手中那台瓦檢儀時不時測量一下,發現瓦斯大了,就找柱子想轍,否則就撤離人員。柱子想違章,都沒條件。

天有不測風雲。馬老蔫媳婦得了重病,住進礦了醫院。白天守護媳婦,晚上監督采場。柱子見狀,對馬老蔫說:“馬頭兒,采場沒事的,別老在這守著了,再說,還有瓦斯監測係統呢,萬一瓦斯超限,那玩藝還會報警呢?”

馬老蔫瞄了一眼柱子,嘿嘿笑了兩聲。

柱子跟馬老蔫是技校同學,可以說知根知底,馬老蔫哪都好,就是一根筋,啥事想叫他變通,打死也不會幹的。

這天晚上,采場像抽了風似的,瓦斯忽大忽小,人員撤離了三次,非但沒完成任務,還欠產200噸。別說工人罵娘,連柱子也急猴了,他衝馬老蔫說:“我說老同學呀,這窯沒法做了,別張口撤人閉口撤人的,若是完不成任務,該挨礦長屁板了!”馬老蔫主意正,一聲不吭,仍測量瓦斯。

“我說行行好,別停掌子,否則我們隊該喝西北風了!”柱子就差給他做揖磕頭了。馬老蔫非但不表態,反而瞪起眼珠子,氣哼哼地甩出一句:“找死咋的,虧你是個頭兒!”柱子被說得沒咒念了,悻悻地指揮撤人。

不知咋回事,人剛撤下去,再測量一下,瓦斯又沒了,馬老蔫覺得不可思義,這掌子犯的那門邪呢。

一連十幾天,采場瓦斯忽高忽低,弄得柱子焦頭爛額,動不動就罵娘,就連那幫漢子也跟著瞎起哄“準是馬老蔫的瓦撿儀出了問題!”柱子心裏畫魂,第二天他跟個白班,瓦斯仍和夜班一樣,連礦長也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誰透的風,說馬老蔫媳婦住院了,並動大手術。

反正這天馬老蔫沒來上夜班。

正巧,采場又犯病了,瓦斯報警係統發出了警報。

柱子知道這糟煤底細,別看瓦斯大,從上個水平搬到下個水平,生產百萬噸煤,沒出過死亡事故,再說,今兒個,馬老蔫又不在現場,就放大眼湯了。

可是,那個瓦斯監測係統有意跟他過不去,偏偏叫喚不停,怪嚇人的。膽小的二蛋跑到柱子跟前,嗑嗑巴巴地說:“我說頭兒,快撤人吧,一旦出個一差二錯的,誰能負起這個責任。”

柱子沒理他,叫他準備放炮。

“頭兒,若是叫馬老蔫發現了,非臭罵你一頓不可。”二蛋補充一句。

二蛋不情願地組織人員撤風錘風線。

不知為甚,那瓦斯監測係統的報警器卻啞了。可以放炮了。

正在這時,從末碴走下來一盞燈光,柱子心裏納悶,怕不是馬老蔫吧!他回眸一看,那個燈光近到他跟前了。柱子心裏一驚,渾身冒汗了。

“哎呀,聽說你媳婦病了,做了大手術,正準備升井後看看去呢?”柱子沒話逗話。馬老蔫沒吱聲,指著瓦檢儀上的數據,對柱子說:“瓦斯都超限了,還準備放炮,找死咋的!”他邊說邊往頭碴走,當走到瓦斯監測係統跟前站住了。他左看右瞧“咦!這麼大的瓦斯,那監測係統卻不叫了呢,難道那儀器失靈了?”馬老蔫自言自語地說。

柱子有些掃興,黑著臉說:“我說馬頭兒,聽你這麼說,那監測係統是我們動了手腳?”馬老蔫沒搭言,他四下尋覓,終於發現監測係統上幾個探頭塞上了煤沫子。他氣咻咻地對柱子說:“昨天,那監測係統正常工作,僅隔一天,就壞了?”

柱子裝出一副十分冤枉的樣子,怯怯地對馬老蔫說:“這玩藝,我們可沒動呀!”“動沒動,你們心裏明鏡似的!”馬老蔫一邊叫柱子撤人,一邊打電話叫上麵來人,維修瓦斯監測係統!

升井後,馬老蔫遞給柱子一張紙條。

柱子接過紙條一看,頓時懵了,險些癱倒在地,一再要求他高抬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