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的秋天與家鄉的很不一樣,白天的時候天空蔚藍,藍得沒有一絲雲彩,一望無際的藍延向遠方,與地平線相接。晚上的秋,帶著涼意,那是我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天階夜色涼如水”。以前隻覺得這句詩很美,來到東北後才真正體會到這句詩的意思,這種秋涼似水,籠罩著你,感覺每一寸肌膚都沉浸其中。她們告訴我要買毛毯和棉褲了,要不我根本活不過冬天。

“那麼冷啊?不是說冬天有暖氣嗎?”我對傳說中的暖氣很是期待。

“那也冷啊,零下幾十度,你不出門嗎?”她們用關愛智障兒童的眼神跟我解釋。

周末的時候,寢室四個人一起去市裏買棉褲和毛毯,我向來不喜歡逛街,但為了生存所迫,也隻得去了。這個城市真的很小,市中心也就是火車站附近。買東西前她們叮囑我不要開口,要不一口外地話,人家肯定得宰人。好吧,我就靜靜地看你們還價,反正我也不擅長這個。

棉褲和毛毯都買齊後,我想說的是,在學校那三年,除了棉褲還穿過幾次,毛毯基本沒用過,因為我發現東北人其實比我們更不抗凍。天冷的時候學校有開暖氣,但是她們說,這供暖太差了,一點都不熱。她們高中同學在哪哪上學,寢室暖氣開得都隻能穿短袖。晚上睡覺,她們都加了毛毯,還覺得冷。我是寢室唯一一個不用加墊毛毯的人,因為我覺得晚上睡覺一點都不會冷,比起我們那冬天的床,簡直是溫暖如春了。東北雖說零下幾十度,但那是室外溫度,在外麵呆得時間不會比室內長。再一個這邊空氣幹燥,所以羽絨服加棉褲就能抵禦外寒了。室內的暖氣一開,就不用說啥怕冷了。在南方,室內是沒有暖氣的,想想我們室內外一個溫度,而且是濕冷,最痛苦的就是晚上睡覺鑽被窩,有電熱毯還好說,住校哪來的電熱毯,那真的是一種脫光了鑽冰窖的感覺啊,完全憑自己的一身正氣溫暖被子,再就是千萬不要動,動了之後會散熱不說,一個不小心把被子踢開一個角,那就是一腳伸進冰箱的刺激啊。冬天睡覺我都是蜷縮成一團,等被子捂熱後再慢慢地把腳伸直去一點點溫暖被子其他冰冷的地方。那是多能痛的領悟啊。這樣的夜,最忌捂熱了還得爬出來上廁所,不是南方人,估計是體會不到那種糾結與掙紮的。來到東北後,我從來沒有蜷著睡過,被她們稱為蓋得薄墊得薄還能睡著的我,覺得這樣的冬天,簡直太好過了。

還有就是凍瘡,高三冬天我手上跟耳朵上長了凍瘡,來之前聽別人說東北更冷,凍瘡會更厲害,但實際情況是,在東北上學的這三年,我再也沒有長過凍瘡,這算是有點好處麼?我也算是知道了,其實東北人還沒有我們耐寒,也沒有我們耐熱,想想我們夏天四十左右的溫度,她們三十多就受不了,我們算是與夏鬥與冬鬥,其忍耐力無敵了麼……(好可憐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