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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心分手》,一首歌的名字,王力宏和盧巧英合唱。

翻找這張碟時的情緒,幾欲成狂。總算功夫未曾白費,這些日子,家裏的半空反複流動交錯的粵語和國語。一個唱,曾給你馴服到像隻綿羊,一個唱為怨恨而分手問你是否原諒我。

聽,爾後恍惚。

Z介紹的第一首歌,生怕我記不得名字,天天念叨:好心分手。記住,是好心分手。

現在,一般很難再去深刻地體味歌詞。二十二歲之前,聽許茹雲和許美靜,在深夜裏暗自垂淚,無人知曉那隻因了歌詞的美麗。二十二歲之後,接受新事物的速度也逐漸緩慢下來,許多歌,要不斷地聽,方能哼出一二句殘缺的音律,許多人,要不斷地被灌輸,才能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確定他(她)是誰。

像這支簡單的歌。連帶的,能想起Z,共處一個月的同事,或者朋友。

年華,真如指縫中的細沙,滑落和飄散,都不著痕跡。偏偏又能在某天,被風忽悠一下吹回心底。勾起似曾相識的感覺。

娟前天來看病。提包中大包小包的藥,藍本白本的病曆。一並奉送到老中醫的麵前。

然而,他說她沒有病。除了頸椎狀況仍不容樂觀,神經正常。就是心理太過緊張。

接著配發一堆的安定片。

你要安定,我說:娟你患得哪裏是神經病,分明是精神病。哎喲我要笑,這可真有趣。來吧,我的睡眠也不夠安穩,咱再共患難一次吧。

我們立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中央,白色的人行道上,擁抱大笑。直至眼淚溢流。

你是什麼朋友啊。娟文氣地嗔:我算是哪輩子倒的黴,會遇到你這樣的朋友。

天空灰蒙蒙一片,陰沉得像虧空萬貫商人的臉。報紙上說,這些天,這座城市的空氣質量不容樂觀。

我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空氣中懸浮著的細小的灰塵粒子。在眼前不斷地飄來蕩去。

娟高挑而美麗。至少我是如此認為。她的單純,有時誤導我把她當作十幾歲的孩子。

十年前,我們手挽著手,四人一排,橫行無忌地“爬行”在放學回家的路上。像隻肆無忌憚的大螃蟹。

我給她榨橙汁,問起她們的近況,都還不錯。

我多麼懷念那個年代,紮著傻不拉嘰的小辮子,天總是透明的瓦藍,樹葉也總是綠得油光可鑒。就連技校的男生,都一個個貌比潘安彬彬有禮。

其實心裏很清楚,是懷舊在作祟,至少彼時我們看男生的眼睛,都高過於頂。口中哼的,類似於男人走開,不,是醜男人走開這樣的小調。

還是懷念,無可奈何。

晚上接到Y的電話,他忙得天昏地暗,要求我若無甚事,應該前往探視。接完後豆芽說,女孩子終歸要有點矜持,冒然去看一個異性朋友,會招人話柄授人口舌。

第二日原封不動地把話傳達給Y。豆芽說……

我穿著黑色的羊絨大衣,杵在啃德雞外麵一棵歪脖子大樹旁邊,傳達得無精打采。毫無生動的神氣倒招得一位男子走過麵前又重新倒退回來,正巧聽到我說話柄二字,自以為帥氣地挑一挑眉:哪個規定的?

想怒目而視:誰規定的都不關你事。但隻掉轉了頭,朝另一個方向張望。

憑心而論,有一些微小的雀躍,能引起男子側目,虛榮心被輕輕泡得鼓脹,像浸透水的土豆。

猶記那時年少,春花滿枝椏,一張麵孔,端地陽光蕩漾,純情萬分。

隻是河流一直從高處流往低處,再也流不回原處。

歲月,莫不如是。

而我還時常在此處凝望,滴得快快慢慢的水珠,走得疾疾徐徐的時間,還有,身邊緣淺緣深的路人。

好心一早放開我,從頭努力也坎坷,統統不要好過,為何唱起這首歌。

陸續的記住一些詞,在耳朵快被磨出繭的刹那。

洗澡,在霧氣騰騰的浴室裏放聲大唱,豆芽說你真是瘋了。迷這支歌迷瘋了。

好吧,權且當作是。我瘋一回。請你們,統統不要忘記我。當然,我也會像珍藏寶石一樣把你們統統珍藏。

所有,曾愛,非愛的人們。

Z,我知道這支歌,它叫《好心分手》,盧巧英唱的粵語,王力宏唱的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