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見黑雲退去,慘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笑意,歎道:“這廝生於混沌虛空,法力果然強悍無匹,玄妙之處,非我輩所能揣度。今日若非借助天道之力,隻怕此間便是老道葬身之所。”
道人待巨獸退去,環顧四周,見將臣、黃小丫二人兀自昏迷不醒,將臣肩上傷口處已不再有黑氣湧出,血流漸止,肌肉生出,複舊如初,心中不禁駭然:“不愧是天地孕育而生,身受如此重傷,不過一個時辰,便已全然恢複!”
又搖了搖頭,沉吟道:“你為神獸肉身,它欲複活,必須神形合一。偏生神獸亡我天地之心不死,若留你在世,天地總有一番浩劫。哎,你現今隻是一個無知孩童,我若就此殺了你,與那廝又有什麼分別?”
道人苦思許久,心中總是不決,抬頭見遠處雲霧飄渺,腦海忽地靈光閃過,尋思:“世人常說:‘人之初,性本善。’我當初既將之救活,交托他人撫養長大,今日又豈有殺他之理?”
他心中計較已定,登覺胸口舒暢無比,伸手把將臣夾在肋下,狂笑數聲,朗聲道:“對也罷,錯也罷。若是他日因我一決,而致天地****,那也是天道注定,劫數難逃。”身子霍地拔地而起,直飛雲中,禦氣投南麵而去。
將臣被道人夾在肋下,淩空而行,冷風淒淒,一陣寒意襲來,不覺悠悠轉醒,但見眼前雲霧繚繞,耳旁呼呼風響。過了許久,方才回過神來,登時嚇了一跳,大聲道:“這……這是什麼地方?你要將我帶去哪裏?”
道人見將臣醒來,緩緩收住口訣,揀了一處荒野落地,才把將臣放下,笑道:“小兄弟,你何事嚷叫?”
將臣一愣,道:“你把我帶來這裏作甚?”左右觀望,卻不見黃小丫的身影,心中大急,道,“小丫呢?你把小丫弄到哪裏去了?”道人問道:“小丫是誰?你說的可是方才古廟之中的那個女童?”
將臣道:“便是那女孩,她叫黃小丫。她是不是給你害死了?”也不理會道人如何說法,念及黃小丫也死了,又想到自己現今有家不得歸,獨自在外無依無靠,登覺悲從心來,大聲哀嚎起來,道:“你竟將小丫害死啦!”
道人道:“小兄弟,那女童並未死去。你也無須為她煩憂!我看她眉毛下垂,枕骨豐滿,且目有神光,必是長壽之相!”
將臣一愣,止住了哭,道:“你說的話,可當得真麼?”道人見他一臉肅然,不禁莞爾,道:“咱們修道之人,又豈能妄言?”
將臣道:“你是修道的仙人?”想起方才自己清醒之時,正被他挾住,翱翔於雲端,當下再無懷疑,納頭拜倒,道:“道爺,你既是仙人,方才想是你從那兩個賊人手中救了我的性命。”又伸手摸了摸肩膀上的傷口,竟無半點痕跡,隻道是道人相救,欽服之心更甚,道,“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請受將臣一拜。”
道人把將臣扶了起來,道:“你與老道緣分未至,且勿行此大禮。”將臣見道人不受禮,心中大急,道:“道爺,現今世道不平,天災人禍不斷,百姓苦不堪言。我媽媽,還有幾個兄弟,他們不堪其憂,俱都餓死了。我再不想挨凍受餓啦。我想與你學修仙。”
道人搖頭道:“老道知你心意,隻是方才老道已曾說過,咱們緣分未至,卻不能收你為徒。”將臣見道人不允,便欲再求,卻聽他又道,“咱們幾番相遇,既是天道注定,也是有緣。老道雖不能收你為徒,卻有一套修行法門,可傳與你修習,你可願學麼?”
將臣知道人不願收他為徒,心中頗覺失落,奇道:“道爺,你這法門可是修仙之法?似這般可得長生不死、禦風駕雲麼?”
道人一愣,沉吟道:“咱們道家以修煉金丹、全身保真為正道。又三百六十旁門,可請仙扶鸞、朝真降聖、休糧守穀,繁不勝舉,皆可成正果。隻是你乃是天地生成,無法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