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白衣蒙麵女子獨坐其首,其星眸明亮,修眉婉約,一股懾人的威嚴散於無形。她身後坐著一男一女兩名少年,男的清秀俊俏,女的眉目如畫。少年之後,又有四名白衣蒙麵女子,也是神采卓絕。
那兩名少年將臣卻是見過,正是半月前邂逅相遇,又戲弄於己的女孩,那少年則是她的師兄。將臣見到這兩人,心中暗自慶幸:“他們果然在此!”
這時,隻聽那高台之上,那雄武男子道:“常言道:‘兵凶戰危。’我武林城的弟子若是死於戰陣之中,倒也罷了,可事實偏偏不是如此。戰場之上,百萬之眾親眼所見,乃是你們九天縹緲樓長老忽施偷襲,將之殺害。”
這縹緲峰絕頂之上,風起雲湧,呼嘯之聲此起彼伏,可這人說話之聲卻清清楚楚的傳入眾人耳中,如在耳旁細語。將臣心中暗自疑惑:“這人的聲音並不十分大,怎的我卻聽得如此分明?”
他哪裏知道,這雄武男子名為風漫天,乃烏戈國修真聖地武林城的城主,是當今天下修為最高的幾人之一。他此番來到九天縹緲樓,是為其門下弟子被殺之事前來評理。
當今天下分崩,列國爭霸,互有攻伐,烏戈、古丘二國更是交惡久矣。今歲古丘國洪水為害,而後又生瘟疫、旱災,使得邦國殄瘁。烏戈國趁此時挑起戰火,急欲圖之。
烏戈國素來民風彪悍,軍士更以悍不畏死著稱,又得武林城高手相助,一時所向披靡,直打得古丘國大敗虧輸。適值此時,九天縹緲樓派遣高手增援,連殺武林城數名高手,又敗烏戈國主帥於陣前,終於使古丘國軍轉危為安。
九天縹緲樓派去增援的高手乃是派中四大長老,合稱“古丘四皓”。這四大長老初臨戰陣,見烏戈國軍隊斬關奪隘,奇勇無比,又見三軍之前,有數人驍勇善戰,勇猛果敢,斬人如草芥,登時大驚失色。
古丘四皓當即詢問軍中主將,得知這幾人身懷絕藝,極善領兵,國中將士多亡於其手。四皓有感軍士慘死,激憤難當之下,於兩軍交戰之際出手偷襲,將那幾人擊殺。
古丘四皓卻不知,他們所殺之人,乃是武林城城主風漫天的得意弟子。風滿天派他們上戰場,不過是為磨礪其道心。豈不料竟給四皓一鍋端,全殺得幹幹淨淨。風漫天聽聞此事,盛怒之下,便來到縹緲峰理論。
這高台之上,與風漫天對峙的白袍道人,正是九天縹緲樓掌門,名為陳摶,號白雲先生,乃是與風漫天並肩的絕頂高手之一。他本在派中閉關靜修,聽聞武林城主風漫天親至,心中甚覺難解,待問左右,方知四皓之事,當下不敢怠慢,親出迎接,道:“武林城風城主駕臨縹緲峰,不知所為何事?”
風漫天道:“陳掌門,你九天縹緲樓與我武林城並峙而立,雖不相統屬,卻是同道中人。現今你縹緲峰門人以大欺小,殺我武林城弟子,此事該當如何了結?”
陳摶道:“風城主此言差矣。若是江湖仇殺,豪傑相爭,我派中人偷襲暗殺,自是他們不對。可此番卻是兩國相爭,寸土不得相讓,一步不能後退,不分生死,不論輸贏。既是性命攸關之事,隻須不違天和,不肮髒下作,使些手段,也在常理中。”
風滿天道:“你九天縹緲樓的弟子殺了人便是道理,我武林城弟子死了便是草芥,天下豈有這等道理。哼,今日我風漫天上來縹緲峰,便是要討個說法。哪料你陳摶陳掌門,身為一派之主,天下有數的高手,竟如此是非不分,包庇門人,豈不令天下人不齒?”
陳摶笑道:“天下人愛怎麼想,那是天下人的事。自我陳摶執掌縹緲峰,已有二百餘載,大風大浪也經曆了不少,內解門派紛爭,外助國家鼎立,始終未存半點私心。此乃有目共睹之事,非你風城主三言兩語便可顛倒抹殺。”
風漫天道:“陳掌門,你態度這般強硬,難道想兩大門派開戰?”陳摶冷笑道:“如此豈不正如了風城主的意?”
風漫天怒道:“你說這話卻是什麼意思?難道天下便隻有你九天縹緲樓是修真聖地,我武林城便是世俗門派,一心隻想著打打殺殺?”
陳摶忽地臉色一板,道:“我古丘國勢羸弱,兵少將寡,今年又逢天災,內憂日深。偏生有些蠻夷之邦虎視眈眈,令我古丘國人食寐不安。我修道之士,當以蒼生為念,方能證大道。故門派之事,不過小事,國家之事,關乎民生,才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