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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停了。隻是那皇宮還是一片蕭瑟,屋簷上全是白色的積雪,仿佛是含羞的少女掩麵輕笑。那地麵早已讓那些宮女掃得幹淨,隻是地上還殘留著水漬。
近日來,顧楚梵陪著張皇後,這張皇後原本抑鬱的心情竟好了不少,每日總是笑逐顏開。
顧楚梵見時候也不早了,今日且回府吧,告別了張皇後之時,張皇後還命人送她幾件首飾,顧楚梵哪裏還能收下這些,道,“母後疼惜臣妾,臣妾自是心知肚明,這賞賜的東西,實在是承受不起。母後就收回吧。不然……臣妾可實在不敢再進宮為母後排憂解悶了。”
“嗬,梵妃既然都這麼說了,母後也不便強人所難。那你回去好生歇息吧。”那張皇後說道。
“是,臣妾告退。”顧楚梵說著,便退出了攬月宮。
經過那禦花園時,顧楚梵不禁停下了腳步,看著那正坐在石凳子上,舉杯酌酒的五皇子軒轅禦淩。
軒轅禦淩坐在那兒,靜靜地炊著酒,長長的淡藍色輕袍穿在他的身上也頗有種英氣的味道,隻見他抬眸,一雙傲然的眼神看著站在走廊上的顧楚梵。
顧楚梵緩緩地走了過去,微微一福身,說,“五皇子,吉祥。”
“嗬,我以為……你會躲著我,跑掉呢。”軒轅禦淩不羈笑道。
“既然五皇子都已經看穿楚梵了,楚梵怕是想躲,也躲不過五皇子吧。”顧楚梵一身粉色的羅裙穿在身上,長長的發髻如雲,落在了背後。精致的小臉隻帶著淡妝,不妖豔,卻也媚人。
“嗬,有意思。”軒轅禦淩把酒杯往桌上一放,看著那嬌俏的小臉,笑道。
“五皇子想必是猜到臣妾的身份了吧。”顧楚梵微一頷道,答道。
“嗬,你怎麼知道,我已經看出你的身份了?”軒轅禦淩問道。
“五皇子聰明才智。在花船上的那天,你盯著我看,想必在覺得有些眼熟。因為在大殿見過我,可是卻想不起來。再後來……就是攬月宮的腰牌。你在走廊上拾起我的腰牌,發現是我的,你應該就猜到我是誰了吧。不然……像其他宮女若是發生這樣的事情,你恐怕是不會這麼輕易就饒過吧。”顧楚梵頭腦清晰,伶牙俐齒地分析道。
“嗬。你倒是我的心思揣摩得如此透徹。”軒轅禦淩沒想到,這女子居然還能想到這些。在花船上是當真不認識她,隻覺得這小廝長得秀氣,不過……第二次在宮裏見到她還真是讓我意外。能夠拿到攬月宮的腰牌,隨意進出,還能跟顧王府的世子一塊出現的女子,大概也隻有顧家千金顧楚梵了吧。何況,她的傾城容貌早就泄露了這一切……
“五皇子過獎了。隻是……五皇子為什麼當時不說穿了我的身份呢?”顧楚梵說得不卑不亢。
“我在想……你還有多少讓我驚奇的事情啊。”軒轅禦淩說道。大殿上火焰般的舞姬,花船上極秀氣的小廝,走廊上仙女般的宮女,她倒是每一次都給他帶來震驚呢。
“楚梵真是受寵若驚。臣妾不過一區區小女子罷了,怎能讓五皇子如此另眼相待?”顧楚梵沒想到軒轅禦淩竟是這樣想的。
“嗬嗬,本皇子就是對你這區區小女子感興趣。你真是一個有意思的小女子。今天,領教了梵妃的才智,的確是個有頭腦的女人。本應另眼相待,何必受寵若驚?”軒轅禦淩那俊目輕笑,又斟了一杯酒。
“五皇子這麼說,楚梵如何承受得起?”顧楚梵雙手置於腰間,隻輕輕地說道。
“梵妃既是三哥的正妃,這今後有什麼事情,大可找我。我也會替你操辦妥當。就別再客氣了。”軒轅禦淩坐在那石凳,手持一杯酒,挑眉看著顧楚梵,說。眼睛裏擒著抹笑意,卻在看到了拱橋上的軒轅禦珞,而漸漸消逝在了眼底……
顧楚梵輕點了點頭,道,“五皇子厚愛,楚梵自當感激不盡。”抬頭,覺得軒轅禦淩眼裏的笑意有些不對,輕移蓮步,回頭一看,原來這拱橋上站的正是軒轅禦珞……
隻見他身著一身藏青色衣袍,灰色的襲皮鬥蓬披在了身上,眼神淡漠,靜靜地站在橋上,似乎在看她。可是……卻又不像。隻是靜靜地不說話,那眼神裏的即使是淺淺的笑意,卻是讓人深入骨髓的冷意……
“真是掃興……”軒轅禦淩不屑地看著拱橋上的軒轅禦珞,站了起來,隻對著顧楚梵道,“本皇子先走了。”
顧楚梵忙作了個萬福,將雙手輕輕放到了左胯,微微屈膝,道,“恭送五皇子。”
說罷,隻見軒轅禦淩趾高氣昂地邁開了腳步離開。
顧楚梵送走了軒轅禦淩,回頭靜靜地看著拱橋上的軒轅禦珞。他那雙深沉如湖的眼睛裏如墨黑色的夜空,如冬天的冷夜找不到一點溫暖的氣息。隻有深不見底的心思,她抓不住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