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衣扮蓑蓮,嫋嫋玉生煙。深處一女嬉戲間,又把笑聲染。紅花晴日天,熙熙露飛轉,遙見一人離岸邊,正好桑榆歡。”
“果真是一歌傾天下的風彩姿態,泣露玉碎,悠揚婉轉,輕撚於音律之中,躍然於梁下之感,昭儀風姿,堪稱真正的國色了。”
婕妤趙憐歌拍手稱讚,引來喬禧如側目。
“本宮早就聞聽趙婕妤也是歌藝出眾,怎的也不一起獻上一曲?”
趙憐歌低眸含笑,“我隻是雕蟲小技而已,若拿上來與昭儀娘娘相較,實在是貽笑大方了。”
“這有何妨?本宮入王府之前,曾在自家府上聘過一個揚州著名的歌妓,本宮方才細細聽來,與邵昭儀之歌喉音色竟有異曲同工之妙,不知曉的還以為那歌妓與邵昭儀是出自同一師傅呢,可見邵昭儀若是不曾入宮為妃,怕是也能做上名動京城的歌妓吧?”
此話一出滿殿皆是一片寂然,喬禧如咄咄逼人也不選擇個時間場合,璞賢還坐在上麵她就敢如此刁難,不知道私底下又是如何的殺戾果敢駭人聽聞。
正在寂靜不已之際,璞賢微微仰頭,一揮手,“昭王與宣王,本是今晚要進宮的,隻是近日其餘諸國甚不安分,所以要駐守邊界不得進宮,不過朕代兩位王爺,將予邵昭儀的賀禮,提前備下了。”
璞賢說罷拍一拍手掌,一縱宮人排列整齊的從殿門之外走進來,果真是天下奇珍珠玉一應具全,但都隻是司空見慣,隻是為首的一方玉磚爍爍閃光,耀眼灼人,這才看清竟是被打入冷宮的何皇後的後璽,邵家墨欣喜之餘不禁愕然,遲遲不敢接過,璞賢的唇邊掛著一絲淺笑。
“自今日起,墨兒你便是統率六宮的妃嬪,有此後璽,名正言順。”
宮中果然是一人喜悅必有一人憂愁,此時的邵家墨因璞賢的寵愛而熱淚盈眶,喬禧如卻獨自吞咽著另一番滋味。
後璽,得後璽者,方母儀天下,自己統攝六宮長達兩年之久,卻從未得到璞賢賜予後璽的殊榮,而邵家墨卻在短短的一夕之間,成為了如今後宮之中最炙手可熱的妃嬪,位同副後,統率東西二宮。
喬禧如望著大殿正中把酒盡歡的璞賢,他登基之日,親自將貴妃之位封與自己,那一刻,秦賦的落寞,自己視而不見,今時今日,他早已忘卻昔年之情,後璽送她人,秦賦尚且陪他在奪位的王戰之中生死與共,而自己,終要老死於雅禧宮中麼?
華晉城的夜,深深幾許,轎輦,婢女,金磚街巷,輝璧城牆,端坐於轎輦之上的女子,鳳目美兮,幽眉玉黛,連空氣似乎也在瞬間蒙上了一層妖媚的氣韻。
“貴妃姐姐,今晚皇上賜的酒,好喝麼?”
“沾了昭儀妹妹的光,酒入口中,香醇回味,隻可惜在皇宮之中,生下了皇子是運氣,能把皇子養大才是本事呢。”
喬禧如鳳目斜視,氣勢如虹。
“貴妃姐姐所言極是有理,隻是誠基有皇上疼愛,又是太子之尊,富貴非比尋常,自然不會如貴妃姐姐之子那般福薄,不過妹妹聽了貴妃之語大有勝讀十年書之感,隻是不知昔日風光傲慢的喬貴妃,如今從天上跌落地下的滋味兒,是何感覺呢?貴妃姐姐若是肯言明賜教,也好讓本宮以姐姐為榜樣,時時提醒自己,千萬不要步貴妃姐姐的後塵,讓六宮嘲笑。”
“你……!”
喬禧如氣得麵色通紅,“你以為你以後就一定會如今日這般風光令人豔羨麼?本宮這兩年過得怎樣,你也有目共睹心知肚明,我喬家一族世代忠功,可我也免不了人有失手的時候,讓賤坯子鑽了我的空子,所以你不要看盡春日桃花便忘了冬日也有冰凍三尺的時候,倘若沒有誠基,你想爬上今日的位子,本宮如何肯心甘情願的讓給你?”
“貴妃姐姐不肯讓,如今也隻得讓了,人命自有天定,雖說也有人定勝天的說法,可照現下看來,終究也是哄哄那些沒有盼頭的可憐人的鬼話罷了,宮中想來母憑子貴,所以我今日所得的一切,就算是為著誠基又怎樣?別人害怕沒得指望呢,況且貴妃姐姐,你昔日還不是為著喬家一族才爬上貴妃的位置?否則你能贏得了秦賦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