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殿選的轉一日,陳惜容及何師師也都從貢女殿搬進了新的宮苑。
臨近晌午的時候,阮宛珂去了安意閣,陳惜容正在用午膳,見她來亦是喜上眉梢,挪了位置叫她坐下,又吩咐著宮人從別苑的膳房製了新鮮的熱菜端來,忙的不亦樂乎。
阮宛珂卻不曾忘形,拾掇了衣擺站起來欲下跪行禮,被陳惜容眼疾手快的扶了起來。
“你這是做什麼?眼巴巴的給我吃個酸果子讓我不痛快麼?你這是耽誤了初封的時機,不然以你的資質,恐怕要行禮的不是你,該是我了。”
阮宛珂笑著卻不曾起身,固執得行了禮,才起身重新坐下。
“陳姐姐已經不是貢女了,你如今貴為美人,我應當向你行禮道賀,怎能錯了規矩,上至鄭夫人,下至何容女,哪一個不是等著挑我的錯?我可不能掩耳盜鈴,以為在陳姐姐這裏便能高枕無憂肆無忌憚了。”
陳惜容遲疑著往門口瞧了瞧,心下不安定,又吩咐了貼身的侍女晴杉去門外守著,這才放了心。
“宮中的確耳目眾多,明明還是你宮裏的人,不知何時被別人收買了就成了你的絆腳石,你說得對,即使在我自己的宮裏,也要小心為妙。”
陳惜容說著忽然想起了什麼,放下筷子。
“你方才提及鄭夫人與何容女,在你眼裏,王後怎樣?”
阮宛珂一愣,她沒有想到陳惜容竟問了這樣的話,一時不知如何應答。
“王後娘娘……大抵要比鄭夫人好些,她似乎不那麼淩厲鋒狠。陳姐姐怎的這樣問?”
陳惜容望著供桌上那柄和田玉如意,扯了絲冷笑。
“你的臉傷了,不能麵聖,這是一早我親眼看著你遣了安暖去向王後回稟的,她怎會不知?可是昨日殿選之時,她竟對魏王說,你隻是身子不適而已,待到我向魏王提及你被鄭夫人掌嘴用刑時,她又裝作不知向鄭夫人發難,可見她心機如何深重,鄭夫人雷厲暴躁,卻不像是一個有心計的,可見後宮之中,藏匿最深的往往是最可怕的。”
陳惜容不提也罷,這麼一說阮宛珂也憶及那****被召見去王後宮中的情景,孟含樂的確心思縝密,城府頗深。
“美人,魏王在寢殿召見,轎輦已經備好,請美人移步。”
阮宛珂立時站起身,微微屈膝告辭,陳惜容吩咐了兩個小太監將她送出宮門,自己則為了不引人注目以免招致嫉妒怨罵而更了衣從偏門乘了轎輦去。
阮宛珂出了安意閣並沒有急著回貢女殿,而是沿著石子路一直到了何師師的嫣禧閣。
她本無意與這個狂妄張揚的女子有過多的往來,在後宮中太過傲慢無禮的女人無論一時再如何風光也總是難免有短命之嫌,她也懶得過分融合。
隻是自己還是個沒有封賞的貢女,而何師師已經成為名正言順的主子,自己裝作不知不去拜見也是無禮,若是被她拎住了把柄反而不能分辨,倒是不如親自道她宮中行禮問安,她再如何強硬也不好伸手去打笑臉人,隻是安暖去了司務府領月錢,不在身邊處處提點著,阮宛珂心中也不安寧。
她也不過想著順路去一趟罷了,日後就是再不過去了她也沒法子興師問罪,這一遭總是早走比晚走強些。
阮宛珂一邊想著也走到了嫣禧閣的門外,她深吸了口氣,上去叩了門,一個宮人恭敬著將她迎了進去,何師師正換了衣裳準備午睡,她也沒想到阮宛珂竟然會來自己的宮裏,一時間反而驚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