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2章 齊國宮和睦君主{1}(1 / 2)

今年冬,齊國的風沙比往年刮得都要強烈,那道動用上萬人力耗時四年築成的百米城牆,竟被風沙石粒撞出了成千上百個洞口。

璞賢立於城門之上,凝神望著帝都萬裏之內風塵席卷,不禁蹙眉,他回頭看著站在身後同樣因這漫天風沙卷起的滾滾黃沙而瞠目結舌的司馬代聖。

“今年不比從前,聽聞魏國除夕降雪,一連三日,天下皆道普降瑞雪是為大喜,齊國風沙如此,朕隻怕是不好的征兆。”

司馬代聖亦是憂心忡忡,“皇上也不必杞人憂天,或者天意讓齊國經曆種種磨難,正是為了他日能成大器。”

璞賢歎氣,從腰間將寶劍取出,放在陽光之下凜凜閃爍寒氣。

“去將昭王召進宮中,朕在昭仁殿等他。”

璞賢已有數月不曾見過璞儀了,自從夏梓妝死後,他便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昭王府金碧輝煌依舊,隻是人卻不似從前。

璞儀臨近中午時才搖晃著身子自宮外來到昭仁殿覲見,他跪在地上,滿身酒氣,疲倦的麵容竟比昔日玉樹臨風之氣衰老了許多。

璞賢抬起頭,目光鋒銳,他對於璞儀近月的所作所為略有耳聞,齊國宮有一官職介於前朝與後宮之間,雖然隱諱且鮮有人知曉,確是實實在在的要職,璞賢篡位後深知自己的這一做法在朝中貶多於褒,故而成立了“玄機部”,專為他刺聽朝中文武官員平日對齊國皇室及璞賢自己的議論言語,一旦真有不可留之人他便會秘密下令玄機部的殺手將其悄無聲息的殺害,以保全他帝王之位永固。

而玄機部的蔣蘅每三日便來報告昭王璞儀的日常行蹤,夜間竟大多流連於煙花之地飲酒作樂,白日則將自己關在昭王府內蒙頭大睡,璞儀的變化令璞賢更加憤慨惱怒,他心知夏梓妝的故去幾乎將璞儀擊垮,他日夜飲酒作樂可他又豈是醉心於煙花柳巷之地的紈絝好色之徒,無非以醉身醉心來麻痹自己罷了。眼看心愛之人死於皇城之內他人枕畔,如此痛徹心扉之感也非常人所能體會了。

“世間好酒不計其數,皇兄可知……滋味最美妙的是哪一種麼?”

璞儀仰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頹廢倒於大殿之上,“唯有明月樓中的陳年佳釀,堪比瓊漿玉露了。”

璞儀喝的暢快,璞賢卻冷著一張麵孔,目光犀利仿佛能一眼看穿人的心思。

雖說心情不快會就不自醉人自醉,可是憑借自己對璞儀二十幾年的了解,他並非不勝酒力之人,即是幾十壇齊齊下肚,他也未必會醉成如此模樣,可見他此時爛醉如泥倒在殿堂之上似是已將要不省人事,明顯做戲之意更多於真醉之狀。

璞賢也是明白璞儀心思的,夏梓妝生前,自己礙於天下悠悠之口不好拆穿他們之間的私情,亦不能隨意加個由頭處置了哪一個,早已忍氣吞聲許久,夏梓妝一死,兩方牽製盡失,璞儀以為自己必是要秋後算賬為難於他,故而一味裝瘋賣傻,以酒為名目,隻為逃離風口浪尖保全身家性命。

隻可惜璞儀雖神機妙算卻也太妄自菲薄,他堂堂皇室宗親,有數十萬將士精兵忠心追隨於他,自己縱然貴為一國帝王,又豈能任由一念之間說殺就殺?璞賢還要留著他,讓他如此卑賤身軀為齊國任重之路傾盡心力才是。

璞賢一擺手,吩咐隨侍的淺鶯將昭王扶起,又賜了座,待璞儀安置好了才幽幽的開口。

“昭王近來閑雲野鶴的日子也過得久了,是時候拋下自由助朕一臂之力才是。”

璞儀仍舊握著酒壇渾渾噩噩,他目光模糊,隻是眯著眸子往璞賢的方向看,看著看著竟失儀大笑,“皇兄這是練了什麼卓絕精妙的武功,竟然額上又多了一雙眼睛,想必是二郎神仙附體才有的天眼罷……臣弟隻道自己無用,恐怕不能為皇兄排憂解難。”

璞賢一言不發,隻是冷著眸子看著他,璞儀雖然言語混亂,細細聽來卻也頗通禮製,璞賢冷冷一笑,隻覺他裝作瘋癲已是辛苦,還要如此拿捏適度以免觸怒天顏,不覺脫口而出。

“昭王言語,當真學得不易,隻是演技雖好,能蒙過眾人,卻騙不了朕的慧眼如矩。昭王難道忘了麼,父王曾說,朕有鷹一樣的眼睛,非尋常人能唬過的。”

璞儀仍是自顧自的喝著酒,看上去他倒是格外喝的盡興,璞賢此刻亦知惱怒對一味裝瘋賣傻的璞儀絲毫起不到作用,便也不急不躁,他站起身,自台階走下,來到璞儀麵前,聲音溫和語調緩慢。

“方才昭王進殿,距離遠些,朕還未曾留意,現下才發現,昭王竟然瘦了這麼多,外人若不仔細看,必然已認不出你是朕從前風姿毓秀的親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