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竟然答允了昭王要將夏芳儀的神位供奉在昭王府麼?這豈非是天子之辱?”
璞儀走後,蔣蘅自內室走了出來,他在屋裏便已聽到了璞賢與璞儀二人所言,而璞賢之舉讓他不免驚愕不已。
“你覺得朕是自取其辱,將自己的妃子給了親弟弟,如此不倫之事,後人議論起來,豈不是啼笑皆非?”
璞賢說罷卻笑了,“朕雖然現下應允了璞儀,隻是能否等到夏芳儀的神位遷入昭王府那一日,隻怕還未可知了。”
蔣蘅目光一亮,“原來皇上隻是假意應允,為了讓昭王安心迎娶和睦君主,隻是大婚之後昭王若是發覺自己上了當,豈非天下大亂麼?昭王深得軍心,齊國上下將士侍衛無不愛戴,尤其是平定葛爾丹戰亂,那一年戰事連綿,昭王與將士同吃同飲同眠,嚴格治軍,賞罰分明,早已成為大家心目中的賢王,他若起了叛國之念,與朝廷對抗,必然有許多人響應追隨,隻怕……”
璞賢目光中忽然閃過一絲殺氣之光,寒氣逼人,令觀者心驚膽寒。
“他不是在戰亂中贏得了將士的心麼?那朕便成全他,讓他去打西北大漠的胡人吧,那裏的胡人猖獗,先帝在位時有兆武將軍駐守西北邊境,胡人雖狂妄,卻一連十幾年秋毫無犯,隻是自朕登基以來,兆武將軍一死,便有蠢蠢欲動之意,朕早有心降服了他們,可司馬將軍要練兵帶將,如此看來,昭王領兵迎戰最適合不過了。”
璞賢說罷站起身,衝蔣蘅一擺手,蔣蘅心照不宣的俯首走上去,璞賢自他耳畔輕聲耳語一番。
“隻是一樣,你記住找些玄機部精通武藝與戰場埋伏布陣的人,朕既要平定西北胡人,還要昭王有去無回。”
和睦從鳳儀堂匆匆忙忙的往昭仁殿這邊跑來,因是低頭趕路,又不熟悉宮中方向,正在原地轉身張望時,迎麵撞上了璞儀,她驀地一驚,幾年未見,他竟如此憔悴了麼,她隻記得昔年的昭王,仙骨風流,身姿挺拔,幾時這般潦倒黯然。
璞儀見了她亦是一副驚愕神色,曾經隻是如同一個跟屁蟲一般的小丫頭,竟也出落成了美麗皇家女,她的打扮如此驚奇,一身紅色戎裝襯得她更加肌膚勝雪,深眸黑亮,尤其紅唇一點,愈發嬌俏可人。
璞儀平生最討厭無禮嬌縱的女子,他本以為燕國萬兵候無子女,唯有一個妹妹,自然寵愛極深,想她定是傲慢做作的女子,不想竟如此隨性,一身戎裝未帶妝容便在宮中行走自如,由此可見必也是一個至純至善的女子。
璞儀先是拱手行禮道,“見過和睦君主。”
和睦驀然回過神來,也是行了一禮,隻是她在燕國是僅次於萬兵候的第二尊貴的身份,何曾向什麼人見過禮呢,萬兵候亦是無後妃成群,她實在未曾見過皇室女子如何行禮,紅著臉躊躇了好久,才學著璞儀的樣子拱手見禮,“和睦見過昭王。”
璞儀隨即一愣,忍了許久,還是笑了出來。
“郡主如此玩笑,倒是讓本王想起了幼年與夥伴頑皮嬉鬧,正是如此無拘無束自在隨意的樣子。”
和睦卻是臉一紅,有些氣惱。
“王爺分明是取笑我連女子的禮節也不會行,乍一離開了母國,便處處惹人笑話,來到齊國更是丟了燕國的顏麵。”
璞儀見她會意錯了,立時急著澄清辯解。
“郡主多慮了,本王以為,郡主自然純真,並不似尋常皇室女子一般自恃身份高貴而嬌揉造作,惹人 厭煩不快,郡主如此率性可愛,本王隻覺這宮中萬物也在郡主麵前失去顏色罷了。”
和睦驚喜一笑,凝眸望向他。
“王爺說的是真的,並非因我方才出醜而安慰我麼?”
璞儀點頭,眉目清逸俊朗。
“郡主隻瞧那冬日在溫泉園子內開著的百花即可知曉,愈是與眾不同的,愈是美得驚心動魄,令人過目不忘。”
和睦心內歡愉,臉上也不禁笑靨如花,她抬頭,眸子如日月星辰般皎潔明亮,她展眼舒眉道,“我就住在鳳儀堂,自此處不一會兒也就到了,王爺可願移步隨我去小坐?我帶了燕國才有的羊奶糕,想請王爺一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