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元年332年正月二十五,齊昭王璞儀和燕國和睦郡主大婚,璞賢下旨普天同慶,大赦兩日,並令璞儀於三日後領兵一萬征討塞北關外胡人部落。
昭仁殿內,朝中五名大臣聯名上諫,要求璞賢另選領兵將軍,其中不乏三名開國重臣,兩代元老。
璞賢望著擺在桌案之上攤開的奏折,眉目緊蹙,一絲冷笑掛在唇角,看上去陰險淩厲。
“你們言下之意,是認為朕,不善待自己的親弟弟麼?”
宰相霍多隆語氣肅穆,神色凜然。
“並非臣如此認為,而是皇上聖旨一出,普天百姓皆會有此言論,兩年前昭王帶兵平複西北威狼部落,與士兵同吃同飲,舍命救一哨兵,下軍令不可擾民,治軍嚴整有序,賞罰分明,無一不服,自皇上登基這幾年,昭王深受將士愛戴,屢屢為齊國立下赫赫戰功,是為他國不敢侵犯齊國的首當利害,昭王在,齊國安,昭王走,齊國動,請皇上千萬三思。”
“按照霍宰相如此一說,豈非朕也要退位讓賢,將齊國皇帝之位,傳給昭王才算是順應軍心民心麼?”
霍多隆目光一緊,沉下眼眸,隻道了一聲“臣不敢”,便不再多言。
非是他不敢直言不諱,隻是璞賢性情多疑殘暴,自他還是三賢王時,便已經初露端倪,故而純孝忠厚的昭王更深得前朝大臣之心,隻是皇位之爭何其殘酷,昭王這一優點恰恰成了他登基為帝的弱勢,江山一夜之間易主,璞賢雖然殺伐果斷,卻大多是以陰險手腕令人退避屈服,並未得到發自內心的愛戴與敬重,對於深得軍心和民心的昭王,他早已心中忌憚。
此次西征不過名目而已,聰慧之人一眼便能看出其中有詐,隻怕昭王有去無回。
深得璞儀恩情的禮部侍郎蔡忠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終於按捺不住,他往前一步,開口道。
“皇上,先帝有五子,兒子亡故,一子被商妃娘娘送出宮去再無消息,現在亦是不知去向,唯有昭王是皇上唯一手足,古人雲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若有昭王此等文武全才扶持輔佐皇上治理齊國,必然能國泰民安,可是昭王一旦出關去往塞北大漠,行程遙遠儀仗浩蕩,必然人盡皆知,且此番出征艱辛不已,隻怕數月也未可知,一旦被其餘四國知曉,趁我國兵力最弱之際破關而入,隻怕國危矣。”
璞賢愈聽愈氣,他一拍桌案,筆墨傾灑,杯盞淩空而落,碎於一地,狼藉不堪。
“怎麼,蔡大人之言,朕若是沒有昭王相助,連皇帝隻怕也做不了幾日,而我齊國若無昭王領兵駐守,也要隨他人任意踐踏麼?”
“皇上!”
蔡忠跪倒在地,叩首高呼,“昭王於皇上忠心耿耿,為人臣子安守本分,對齊國之安邦定民盡心盡力,日夜國事兢兢懇懇,如此賢臣,望皇上千萬三思!”
“放肆!”
璞賢將龍案之上的台布一力掀翻,目光淩厲鋒銳,殺氣騰騰。
“朕已下旨,莫非還有反悔之理麼?失信於天下萬民之心,何以安邦治國
?
你們不必多言,若是還要朕留下昭王,你們便頂了他去討伐塞北,隻是一樣,如若不能铩羽而歸,連同家人,一起治罪!”
璞儀此時此刻站在王府的護院裏,抬頭望著一株破敗的杏樹出神,昭王府仍舊裏裏外外一派喜紅,昨日新婚之夜璞儀喝得酩酊大醉,一早起來頭還疼著便穿得極是單薄起身往院子裏練劍,和睦自殿堂門內瞧著他一上午,璞儀方才停下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她便拾了件外袍悄無聲息的站在他身後,將袍子為他披上。
“王爺在想什麼?冬季就快過去了,再過不了一月兩月,杏花就開了吧。”
璞儀笑了笑,“那是在魏國和燕國,齊國雄踞北方,花還開不了這麼早。”
和睦猶豫半響,終於還是問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