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靖年333年春,亂世風雲再起,齊國大舉進兵十萬,攻打晉國,為期一個月的硝煙序幕拉開。屍骨遍野,霎那天下動蕩。
阮宛珂無言立於鳳珂宮,隻覺腳下飄忽,似是一陣微風湧來便能倒下一般的輕盈無力。
嫣然自室內拾了一件薄薄的披風,自背後給阮宛珂披上,她一驚,回眸,才笑了。
“最近我總是深思不寧,不知……”
阮宛珂欲言又止,晉國比魏國算不得什麼,沒有武功卓然驚絕的曠世武將,晉帝亦沒有如元晗那般謀略心計,魏國於齊國不過探囊取物一般,隻是璞賢走之前的話,卻讓她平靜不下來。
越是看似風平浪靜最易得到的,往往越可能在關鍵時刻發生一個措手不及。
阮宛珂閉上眼,用力搖了搖頭。
不會的。
璞賢是這天下最適合做君主的男子,大齊王朝的版圖隻會一馬遼闊的延伸到每一寸土地,唯有璞賢,才是可一統天下的王者,真正的千古一帝。
“嫣然,戰場那邊,一點消息也沒有麼?”
嫣然搖頭,從燭台之上取了一根紅燭挪到窗子旁。
“皇後娘娘站在這裏容易受涼,春風最是料峭,還是借這火苗取暖吧。入春以來各宮的暖爐司務府都不供奉了。”
阮宛珂歎氣,緊蹙的眉團愈發緊皺。
“怎麼就一點消息也沒有呢。”
嫣然站在阮宛珂身後,望著薰薰的夜色。
“哪怕快馬加鞭派回來個口信兒也是好的。可能皇上和晉國浴血奮戰,實在無暇顧及這些了。”
“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今時,我算明白了。”
阮宛珂坐下,看著銅鏡中映照出的自己的麵容,果真絕色。
若是紅顏能得英雄一怒衝冠,她倒寧願替璞賢上戰場,總好過自己在深宮之中,空空愁怨。
璞賢,你可知,你再不是我的殺父仇人,我在你身邊,再無那份苦苦掙紮與矛盾。
三更天時,一陣噠噠的馬蹄聲響徹整座皇宮,為首的一個將軍直直奔向鳳珂宮,還未說話便跪在地上。
“回稟皇後娘娘,皇上今日一仗於晉國南城大敗,如今不知去向,衛夫人亦是跟隨皇上一起消失。”
“什麼?”
阮宛珂一個踉蹌險些不穩栽在地上,幸而嫣然手疾眼快扶住了她。
璞賢與衛滿君不知去向。
這一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個後宮,前朝大臣以霍宰相為首於昭仁殿商議軍情,派遣鎮守齊國宮中的十二上古精兵前往南城解救璞賢,不多時,一眾妃嬪也自各宮匆匆趕來了鳳珂宮,一幫女人吵得天翻地覆,無不想著若是齊國滅於晉國之手,這一眾皇室女眷亦免不了淪為官妓的下場。
阮宛珂閉目端坐在鳳席之上,許久難以平靜下來的聲響讓她愈發焦躁難寧,她抬頭,冷冽一語頓時鴉雀無聲。
“齊國還未曾亡國呢,皇上也在戰場勝負未分,你們在這裏杞人憂天做什麼?恨不得皇上戰死沙場淪為亡國之婦麼!”
眾妃皆是一愣,唯有喬禧如定定的看著手中的茶盞。
“皇後之言,確是如此。皇上帶去了衛夫人,隻因她有蠱惑男子之巫術,不想晉帝如此難降,反將皇上逼至了南城下落不明。”
“一個女子,既是在如何身懷異術,終究在男子的江山禠奪中占不了什麼用處,還不如帶著十二精兵,好歹不至於落個下落不明,既是前朝商議派兵去救,也隻怕找不到人。晉國地勢險峻,常年積雨,皆是泥濘窪路,援兵不知要走上多久。”
“女人誤事。”
秦賦冷冷道,“皇上若是不忍拋下衛滿君,便是難以勝絕了。”
左一言右一語爭執得阮宛珂不禁頭疼,她擺手,吩咐她們下去,席貴人卻一驚,帶著哭腔般。
“皇後娘娘,臣妾等來此是為著娘娘做主,安撫咱們,做咱們的主心骨,若是娘娘都無能為力了,那咱們如何是好,莫非在冷宮中等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