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4章 帝都歌紫翊劫後(1 / 2)

是夜,狂風暴雨,呼嘯隆隆。

齊國宮中霎那籠罩於一片雨霧蒼茫之中,鳳珂宮庭前湖潭水波漣漪,一群吃食的金尾魚在潭底驚恐得遊著。

嫣然掌了燈,扶著阮宛珂躺下,又將床榻的床紗放下,方才輕輕退了下去。

今晚璞賢因對抗天聖國的大軍數日未發,不免急躁,宣召了一眾大臣進宮商議,散了朝大雨滂沱,便宿在了禦書房。

阮宛珂翻來覆去不能入睡,心頭隱隱有些恐慌。

白玉的心機城府,她並非不知,既是短短幾月的朝夕相處,白玉有意無意透露出的膽識氣魄,卻讓她心驚,今時天聖國以萬夫不當之氣拔地而起,璞賢縱是得天下江山,卻也難免心驚膽寒。

古來男子之間的爭霸, 何嚐憑借人多人少定勝負呢?

她輾轉反側終於有了些許睡意,朦朧中一個驚天霹靂忽而自鳳珂宮上方震響,她一驚,自夢中醒來,睜眼的瞬間竟對上了一雙清澈卻寒冷的眸子,她以為是還在夢中,輕輕揉了揉,那眸子分明還在!

她驚魂未定,張口欲喊,卻被那人伸出雙手捂住口上,另一隻手臂僅一個用力便將阮宛珂拖下床擁進懷裏,她掙紮著,腦海中忽而閃過剛入齊國那幾日,白玉和冷仇跑到花巷劫自己的一幕,她遲疑著安靜下來,突如其來的順從讓那蒙麵人也是一驚,卻隻片刻,便趁著她安靜下來的時機推窗飛身躍出,在望不見前方的大雨中逃離了皇宮。

傾盆的大雨越下越大,在雨中飛馳本就費盡心力,何況再帶著一個女子,那蒙麵人很快便體力不支,在一處無人的茅草棚子下停住,靠在一側的木柱旁,兀自喘息著。

阮宛珂細細打量那人,雖然不似白玉和冷仇的身形,卻瞧著很是眼熟,便猶豫著問道。

“英雄可是故識?”

那人並未說話,而是轉過頭來看著她。

雨水滴打在額前,模糊了雙眼,她抹了一把,又道,”英雄既然不殺我,必是自己人,可是白玉派你來的?“

那人身形一個晃動,落在阮宛珂的眼中,便明白了幾分。

”果真不出我所料。天聖國拔地而起,白玉本該好好享受這做皇帝的滋味,彌補從前種種虧欠,不想竟還忘不了我,也難怪,他一手調教的細作,怎能就此放手?英雄敢隻身闖入禁衛森嚴的齊國宮將我劫出來,必定武功非凡,昔年白玉和冷仇兩人聯手尚且不敵,英雄自己便能得手,我心下佩服。隻是英雄逆水行舟,必是隻能節節敗退,因為我不會就範。既是被你劫出來,明日齊王必定尋遍天下,也會將我救回去。“

那蒙麵人定定的看著她,許久才說,”你愛他?“

阮宛珂一愣,那蒙麵人沉默片刻,”那你愛元晗麼?“

阮宛珂聽著這熟悉的聲音,忽而兩行淚便落了下來,”我愛,但是我更愛一個愛我的男人。紫翊,魏國滅亡,我以為你戰死沙場,為此哭了多次。”

這句話引來那蒙麵人渾身劇烈的顫抖,他緩緩抬起手,摘下麵紗,一雙深紫色的瞳孔在雨霧彌漫中仍是寒光爍爍,卻有一抹精亮的東西閃過,他別過頭,背對著阮宛珂。

“我本無命回來,若非想為魏國報仇的心讓我不甘,我隻怕早已命喪戰場,和他們殺個你死我活。”

阮宛珂走過去,她伸出手,劃過紫翊脖頸間的劍痕,已經成了一條傷疤,她的手帶著雨水有些冰涼,引來紫翊一陣顫抖,他忽而轉過身子,緊緊擁住阮宛珂,她一驚,卻不曾推開,隻是任由他抱著。

“我得知你沒有被充為官妓而是做了齊國的皇後,我既歡愉又落寞,玉姬,你怎能做敵國帝王的皇後呢?”

阮宛珂埋首在他的肩窩,他瘦了,昔年在寒宮,他戰甲凜凜,威嚴不容侵犯,今時,曠世三將湮沒進曆史,後人提起再無往昔的震驚讚歎,唯剩下一縷歎息。他是唯一還活著的了。

“紫翊,我不止有魏國的痛,我有太多不能言盡,今時我在齊國為後,亦不是我最初的打算,可是世事變幻,我亦不知怎樣抉擇,若是你來逼問我,我不知如何答你。”

紫翊聽著她的話,感受到來自於她身上的顫抖,莫名覺得心安。

“王上要我來接你回天聖國。”

阮宛珂推開紫翊,不可置信。

“你為了替魏國報仇,跟在白玉身邊麼?“

”是王上。“

阮宛珂黯然,他一向如此原則分明,沒有絲毫懈怠。

”你在天聖國做將軍?“

紫翊點頭,”王上說隻要我為天聖國奪取天下,他願將齊王交給我,任我殺剮。你知道的,玉姬,我誓死也要為元晗和藍翎報仇,為魏國報仇,齊王欠我的,他欠我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