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的味道實在是寡淡,姬炎和長孫月汐隻隨便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隻剩公子寒和珞珈慢慢的吃著,麵色如常。
姬炎喝了口茶,他手指輕輕轉著茶杯,視線又瞟向了白憂。要換了常人,早被他這幾次盯得渾身不自在了,但白憂從來不會顧忌他人目光,所以依舊站得筆直,麵無表情,甚至連眼神都沒有變化一下。
姬炎眼中浮起一絲興味,恰好被一直暗暗盯著他的長孫月汐看見了,長孫月汐怕他又要說些什麼不好聽的話,趕緊搶在他開口前道:“姬炎,一會祭天大典結束後我與珞珈打算去聚星亭看看,你要不要一起去?”
因為神樂大陸禁止戰爭,所以三國的國主私底下關係一直都挺好,再加上這三人原本便是相熟的,所以除了某些必要的正式場合,平日裏說話都是直呼其名。姬炎還是隻盯著白憂看,聞言漫不經心答道:“那破亭子有什麼好看的,不過就是星星比別處多了幾顆,難不成你們還真的對那些星星有興趣?”
長孫月汐道:“什麼破亭子,身為一國之君,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姬炎聽她聲音中帶了幾分怒氣,這才看向她,道:“大小姐,我又怎麼惹著你了,我這才說了一句話,你就又受不了了?受不了就別再找我說話了行不行,我可沒那閑工夫哄你,還真是每次都不長記性。”
長孫月汐被他氣得話都要說不出來了,心底暗惱自己為什麼明明已經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卻偏偏還是要與他說話,臉色一紅一白的,恨不能衝上去將姬炎暴打一頓。
珞珈見二人又吵起來,趕緊道:“今天可是祭天日,二位還是先冷靜,別動怒。都是因為我前幾日聽說聚星亭那邊有異象,這才約了月汐去看看,姬炎你若是沒興趣就算了,何必要這樣激怒月汐。”
姬炎扭頭道:“我哪裏是要激怒她了,明明就是她自己動不動就愛生氣,都是當女皇的人了,你這暴脾氣怎麼還沒改改?”
最後一句話是對長孫月汐說的,說完他又看向白憂,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姬炎的桃花眼中興味更濃,又道:“對了月汐,我聽說你去年看上了一個小白臉,還想招為皇夫來著,就是這個白憂吧?怪不得我一說話你就生氣呢,原來是怕我為難你的心上人,嘖嘖,你這樣可不行,他如今都已經是公子的人了,你怎麼還沒對他死心?”
聽他叫自己月汐,長孫月汐的怒氣這才下去了一點,但聽見接下來的話,卻讓她猛地站了起來,伸手便要打向姬炎的臉。姬炎麵色不變,絲毫不躲,眸色卻沉了下來,果然長孫月汐的手在離他的臉還有兩指距離時被珞珈出手攔住了。這時高台下的人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都向他們看來,珞珈拉著長孫月汐讓她坐下,然後示意眾人沒事了,這才低聲道:“月汐,你冷靜點。”
手掌扇起的風吹起姬炎兩鬢的發絲,等長孫月汐收回手,姬炎眸底的暗色才散去,勾唇一笑,道:“是被我說中了,所以才惱羞成怒想打我?不過,我的臉……可是你能打得的?”
方才一怒之下出手,長孫月汐已經後悔了,可聽見姬炎這樣說,她原本想道歉的話又被他氣回了肚子裏,隨即又覺得委屈,眸底頓時有了一層水霧,道:“姬炎,你是不是見不得我好,所以每次不氣我都不行?我自認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你就當真這般討厭我?”
後麵幾個字已帶了哽咽。
姬炎微微一怔,握著茶杯的手不自覺用了幾分力,卻是垂眸不作聲。珞珈看了姬炎一眼,眼中暗含責備,道:“姬炎,月汐是女孩子,當初不過是對白憂有幾分欣賞罷了。何況那件事情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你此時再說這樣的話,這不是在打她的臉嗎?”隨即又安慰長孫月汐道:“月汐你也知道姬炎就是這個德性,說話從來不過心,肯定不是有意的,你也別氣了,當心氣壞了身子。”
這頭珞珈在當和事佬,那邊公子寒也吃完了,正拿著一方雪白的錦帕擦嘴。公子寒也不管他們,站起身說了幾句祭天大典結束之類的話,然後便走下高台,帶著白憂離開了。
姬炎看著公子寒和白憂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嘴角的弧度漸漸擴大,然後也起身跟著離開了。
長孫月汐見姬炎竟然就這樣走了,胸間更是氣得悶痛,珞珈看著她這個樣子,眼底全是心疼之色,也趕緊帶著她離開了。
場內眾人見主要人物都走了,便也惋惜著漸漸散去,隻有長孫桃桃還坐在原位,美目中一片陰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