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
大紅的喜房中,昏黃的燭光搖曳,鴛鴦錦賬下,坐著一位穿著大紅嫁衣,麵容尋常的女子。女子麵上的紅紗已經被取下放在了一旁,細膩皎白的雙手交握著放在膝蓋上,女子麵色沉靜如水,垂眸看著眼前的地麵,靜靜的坐在喜慶的婚床上一動不動。這位女子,正是皇甫燁霖的新婚妻子,一個普通的人類女子,名叫方巧兒。
時間在慢慢流逝,房中依然一片寂靜,方巧兒的姿勢自始自終都沒有變過分毫,仿佛她隻是一具會呼吸的雕像。此時醜時已過,但新郎卻一直沒有回來。
又過了半個時辰,緊閉的房門才“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麵推開,方巧兒猛地抬頭看去,便看見皇甫燁華正扶著喝醉了的皇甫燁霖走進來。皇甫燁霖的頭靠在皇甫燁華的肩上,麵色通紅,雙眼緊閉,口中一直在低低的喊著“哥哥”。皇甫燁華看了一眼愣住的方巧兒,慢慢將皇甫燁霖扶到床上躺下,然後才對方巧兒道:“燁霖接下來就有勞你照顧了。”
方巧兒點了點頭,這才站起身開始替皇甫燁霖脫鞋,皇甫燁華最後看了一眼醉得不省人事的皇甫燁霖一眼,轉身離開了。
皇甫燁霖迷糊中感覺有人替自己脫去了外袍,然後又拿了錦帕來給自己擦臉,他習慣性的抓住對方的手,將自己的臉貼了上去,撒嬌道:“哥哥,我頭好疼……”
那人沒有說話,於是皇甫燁霖便得寸進尺的握著對方的手又往自己的胸口摸去,繼續道:“哥哥,我的心跳得好快,你摸摸看是不是?”
對方久久都沒有反應,皇甫燁霖卻有些迷惑了,費力睜開了眼睛,看見的便是一張極為平凡的女子的麵容,而他抓著的手,也正是對方的。隻怔了一下,皇甫燁霖便猛地甩開了對方的手,幾乎是有些狼狽的道:“怎麼是你?!你怎麼在這裏?我哥哥呢?!”
方巧兒隻是驚怔的看著他,手中的錦帕甚至還在他的臉旁沒有收回去。皇甫燁霖揉著額角坐起身,頭依然疼得厲害,但卻已經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心底不禁有些難過,卻是不願在外人麵前表現出來,便朝方巧兒擺了擺手,道:“你去叫人給我弄點醒酒的東西來。”
方巧兒點頭應了,正要轉身出去,皇甫燁霖又趕緊叫住了她:“算了,你還是別去了,你又不會說話,能做成什麼事?”說罷,便衝著門外大聲喊道:“洛水!洛水!”
洛水的聲音很快在門口響起:“二太子,什麼事?”
皇甫燁霖道:“我頭疼得厲害,你去給我弄點醒酒的東西來。”
洛水應聲去了,皇甫燁霖便又看向站在床前的方巧兒,皺了皺眉,眼底是毫不掩飾的厭惡。方巧兒似是也意識到了什麼,默默的收拾好水盆之後,便站到了一邊,看上去卻不像是皇甫燁霖的妻子,而隻是他的一個侍女。
皇甫燁霖頓時更加不滿,惡狠狠的道:“怎麼,是我虐待你不讓你坐還是你看不起這裏?你這樣站著是什麼意思?你是想讓我哥哥明天過來的時候覺得我對你不好在為難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