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這一小天,算是白忙活,找人側麵問了張四弟的老婆,他老婆說他的確是今天早晨被送到醫院去的,至於是因為什麼受傷的,她也不清楚。老鄭和我商量了下,打算晚上守著張四弟家,看看他回不回來,守株待兔以便甕中捉鱉。
晚飯是在寺裏吃的,明秀這個飯做得是真不賴,不說四個主菜,就是四碟小鹹菜,就不知道勾引起多少食欲,好幾樣都不知道是什麼菜,吃到嘴裏艮啾啾的,隻是覺得香。我也隻是去添了一次飯,添飯的時候看鍋裏已經空了——看來大家都沒少吃。要是吃著這個齋念著佛,真是不知道是念得更好了,還是導致和尚們都吃得胖胖,樂不思蜀了。
剛吃完飯,明秀又上來一壺茶,給我們每人倒上一杯,我聞了聞味道,應該是鐵觀音,味道比剛才喝的濃了很多,這個和尚的確是知道飯後人味覺不如飯前那麼靈敏,茶葉也應該味道重一點。我看著這個長相標誌的和尚,就想起來《水滸傳》裏麵那個裴如海來了。
天逐漸黑了起來,外麵的動靜也靜了下來。茶喝了不到半杯,我忽然來了談興,主要是剛才村長嘴裏一直誇獎的那個明智和尚回來了,我一直沒有撈著機會和這個和尚聊聊天。
“智師傅!你說今天大佛沒了腦袋的這個事兒,你覺得有禪機沒有?”我一上來這句話就像記者采訪一樣,充滿了話題。其實主要這一天已經把有用的都問完了,隨意到了晚上就說說閑話。
明智和尚看看我,笑了出來,說:
“禪機自然是有的吧,隻不過我還沒有參悟出來。”
“那段子呢?“
“段子?“明智不明白了。
“隨便講個段子啊!“我說。
“嗬嗬,那講一個?先生可知道有個斷頭寺嗎?”明智沒有和尚的矜持,說講就講。
“哦?”我不知道,這時老鄭和村長也都似乎是聽見了這詞兒,覺得有點意思,注意力也都被吸引了過來。
“清朝順治年間,戰亂不休,生靈塗炭,老百姓流離失所,無處可依。有一個寺院,主持發了善心,就收留了好幾百個逃難來的難民,可是有一天,一位滿洲將軍帶著手持刀搶的士兵把寺院包圍來了起來,非說這難民之中有奸細,要全部殺掉!”
明智頓了一下,吸引了下注意力,繼續說:
“眼看著幾百個大活人就要走上刑場,這時寺裏的一個默默無聞的老和尚走了出來,對將軍說,我就是那個奸細,請斬我頭!這時大家都愣住了,這個和尚來寺裏已經快二十年了,話很少,很多不熟悉他的人還以為他是個啞巴呢,平時也隻是掃地、劈柴、做飯,沒見他有什麼過人之處,就更別說是奸細了!和尚說完就很坦然地坐在了地上,而這個將軍卻二話不說,一刀就把老和尚的頭砍了下來!”
明智用手做了一個劈砍的動作,嚇得旁邊的明秀一哆嗦。
“難民們的命被保住了,將軍殺了這個和尚之後,也就沒再繼續難為大家夥,但是卻不讓大家給老和尚收屍,說要暴屍三日,以警示那些奸細。大家明明知道老和尚是為了救大家而犧牲自己的性命,卻死後也不得安寧。但是誰都不願意去給老和尚收屍,因為怕被將軍認為是老和尚一黨,也被當成奸細一塊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