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葵的假期還沒有結束,她天天在店裏跟我玩。“小芭阿姨,小阿姨怎麼還不回來啊?”“桃花山那邊一直下雨,汽車站被衝壞了,正修呢。她得過幾天才能回來。”“啊?那不是要等到我開學?誰給我交學費啊?”
我正想告訴她開學前老板娘一定回來,汪黨輝風塵仆仆地推門進來:“曾小姐?”
還沒等我開口,門口又進來一個土老頭兒,指著我說:“這個是你媳婦兒?怎麼這麼小!”
“什麼呀。他是誰?”我問汪黨輝。
“我師傅,你們老板娘呢?”“她還沒回來,她一回來我就打電話告訴你。”
土老頭兒在我們店裏四處打量,我這才發現他倆眼顏色不一樣,一黑一藍。
“你師傅還挺新潮的,隱形眼鏡還是藍色的。怎麼就戴一邊啊?”
老頭兒一邊轉一邊說:“本來有一對兒的,另一個讓耗子叼走了。”
汪黨輝:“好,等她回來再說。賊大爺,咱們走吧。”
老頭:“我不走,就呆這兒。”汪\許:“啊?”
汪黨輝:“大爺!這兒可不是咱家!”
老頭湊過去神情詭異地說:“你腳下有東西。”
“哇!”汪黨輝霍地一下跳開:“什麼東西?”老頭兒:“銀子!反正我不走了,就呆在這兒啦!”說完從包裏拿出鋪蓋卷兒問我:“坑他媳婦兒,我睡哪兒?”
“你……睡……小偉他爸,這算怎麼回事?”我質問汪黨輝。
“唉,”汪黨輝歎口氣:“一百多歲的老大爺,你遷就一下吧。”
老頭就在麵包房打了個地鋪,我晚上帶著小葵睡在老板娘家裏。
第二天一早,我去開店門,開了鎖,推開門一看——
“啊!!!!!!!!!!!!!大爺!!!!!!!!!!!!!!!!!!!!!!!!!!您幹嘛呢?!!!!!!!!!!!!”
屋裏是一堆水泥殘渣和土,老頭隻有半個頭頂露在地麵以上:“坑他媳婦兒來啦?我挖好東西哩!”
我隻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片漆黑。
三天後,桃花山長途汽車站恢複使用,孝依領著盤絲師太回到了城裏,她把師太安排在自己家,接著就到麵包房視察。
“小芭,我回來了!”還沒進門她就喊開了。“小阿姨,你回來啦?”坐在櫃台前賣貨的竟然是小葵。“啊?怎麼你在這裏收錢?其他人上哪兒去了?啊?地上怎麼有這麼大的坑?”孝依環視自己的店,都不敢認了。
小葵:“小璐阿姨本來在的,剛剛去送外賣了。”“那小芭阿姨呢?”
小葵:“小芭阿姨啊,在麻辣燙店和水泥呢。”
說話間許小芭扶著腰拖著一把鐵鍁跌跌撞撞地爬進門來:“不行了不行了,在幹下去我就要殉職了,補充點體力先~”
她壓根就不看人,一步三晃地挪到櫃台邊,把鐵鍁往地上一扔,端起一盆鮮奶,拿個不鏽鋼勺玩命地往嘴裏扒。
孝依看得愣了:“小芭,你沒事吧?”
許小芭停了下來,緩緩地轉過身,猛地把一口鮮奶壓了下去:“老板娘?”
孝依看著她那一身的灰渣土印:“你……這是怎麼回事啊?”
“哇~”許小芭把鮮奶一扔,衝上去抱住孝依聲淚俱下:“那老頭兒可把我坑苦了呀~”
我坐在櫃台前狼吞虎咽老板娘給我買的全家桶,一邊吃一邊不放心地問她:“麻辣燙店的大坑真的不用我去填了?”
“不用了。我花100塊錢雇玻璃店小趙去填了。”老板娘說。
“100塊錢?”我把粟米棒往桶裏一丟:“把錢給我,還是我去填吧!”
“閉嘴,吃你的飯,吃完飯去我家洗個澡,今天不開店了。”老板娘善良得都不像她了。
“哦。”我埋頭開始啃一塊雞。老板娘環視麵包房,目光定格在店中央的大坑上:“小芭,這幾天到底出什麼事了?”
我一邊吃一邊說:“都怪小偉他爸帶來的那個老頭兒,他一進咱們店就不肯走了,非說咱地底下有銀子,趁我晚上回你家睡覺,他就在這裏挖坑,一晚上那個坑就有一人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