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隻想安靜的當個過客,如今看來,竟也是一種奢求,為了活在當下的命運,她選擇了抗爭。皮羅邆疑惑的皺起眉頭,用眼神示意她繼續說。鐸月娘打定了主意,自然要去實施,隻可惜她年紀尚幼,所以她需要一個盟友,為她保守了太多秘密的皮羅邆自然是最好的人選,當下不在拐彎抹角,直接說道:“五哥,明天我想出去買點硫磺和硝石。”看著皮羅邆疑惑的神情,她繼續解釋道:“如果浪穹沒了,我會淪為奴隸,隻能一輩子當牛做馬,任人欺淩,性命都掌控在別人的手裏,我不想要這樣的生活,我不甘心,所以我要反抗,我絕不能讓李知古打過來,五哥,你會幫我嗎?”
皮羅邆皺著眉想了想,不明白鐸月娘哪裏來的底氣,說出對抗李知古十萬大軍的話,然而他還是選擇了相信。平靜的說了一句,“睡吧,我們明天一起去。”
鐸月娘原本以為要花一大堆的話來說服皮羅邆帶他出府,沒想到簡單幾句話,他便答應了。心裏的陰霾頓時消散不少,想了想,爬下了床,在黑暗裏摸索了一會,又抱著個東西爬到皮羅邆的床上,把東西遞給他,“五哥,這個布偶是我親手做的,雖然不好看,不過是我的心意,送給你。”
皮羅邆怔愣了一下,臉上的表情閃過一絲的不自然,接過娃娃,隨手放在一邊,給她蓋好被子,淡淡的說了一句,“睡覺!”
‘哦!’鐸月娘答應了一聲,簡單的幾個字,各自心聲的吐露,讓兩人的心情都放鬆下來,等回過神來,鐸月娘才發覺有些不妥,她竟然爬上了皮羅邆的床。隨即她在心裏呸了幾聲,鄙夷了一下自己,好歹現在還是小孩子一個,實在是想太多了。鐸月娘如此想著,也漸漸平靜下來,原本想著這這麼大個人了和一個小男孩一起睡,會有些別扭,不想卻是一覺到天明。
黑暗中,皮羅邆伸出手拿起鐸月娘送他的布偶看了看,又轉過頭借著朦朧不清的月色打量著鐸月娘,低聲嘀咕了一句,“還是你可愛些!”
有皮羅邆帶著,他們出府的事很順利,到了藥堂,由於名稱不一樣,鬧了半天才終於買到了她需要的硝石和硫磺。其實硫磺在浪穹是最多的,這裏有後世最有名的地熱,溫泉裏隨便收集一下就能收到一堆硫磺。至於硝石她隻聽說過馬房裏,或者是年久的舊屋牆角下可以收集,具體怎麼做卻不清楚。而且還要一個馬房一個馬房的去刮,刮到的也未必純淨,隨便買些先把試驗完成了在說。
這邊一直盯著鐸月娘動靜的張秀,看著兩個小孩出了門,她的心情特別的複雜,過了許久,她堅定的抬起了頭,這條路是她逼著她選擇的,她不能看著浪穹就這麼淪陷。為了自己,也為了浪穹,她別無選擇。想到此處,她挺直了身子,平日裏柔弱的目光變得堅定,她做了個深呼吸,平靜的說道:“禾香,隨我走一躺,去給少夫人請安。”
禾香答應了一聲,心理卻奇怪,張秀雖然是個姨娘,卻從不見她主動給少夫人請安,兩人偶爾見了也隻是幾句客氣話,難得張秀這兩天有了姨娘的自覺,主動要去請安,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隻以為是自家的姨娘終於開竅了,當下高興的陪著張秀往施玲兒的院子而去。
施玲兒聽到張秀過來請安,心裏嘀咕她這兩天來的倒是勤快,也不願花心思去揣度張秀的用意,索性把人請了進來。張秀給她見禮,膝蓋彎了一半卻被施玲兒一把拉了起來,施玲兒笑道:“今天是什麼風把妹妹吹我這來了,還真是稀客呀!”說著讓人搬了蒲團來給張秀看坐,隻等她坐好,上了茶。才繼續說道:“難得妹妹有空到我這裏來坐坐,陪我說話解悶,今天我可是讓丫頭們泡了蒼山雪峰茶,妹妹嚐嚐這茶如何。”
張秀淺淺一笑:“夫人的茶自然是頂好的,妹妹粗人一個,哪裏能品出什麼滋味來,今日前來實在是有事相求。”
施玲兒一愣,張秀進府幾年,何時求過她,向來都是低調淡漠的一個人,難得今天有求於她,到是添了幾分好奇,是什麼樣的事讓她如此低聲下氣的求自己,“妹妹與我都是一家人,有事隻管說便是,何必如此拘禮。”
張秀點頭笑道:“是,如此我也不與夫人客氣了,前幾日偶然聽說昭覺寺的菩薩甚是靈驗,所以想去昭覺寺上香,求菩薩庇佑我浪穹子民,望夫人能允了我出府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