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譏笑一聲,“一個庶出的賤丫頭而已,能有多大能耐。”眼見盛邏皮沒反應,又拿出手絹抹眼睛,“當年若不是為了三郎,我傷了身子,好歹再生個女兒也貼心些,如今阿雅和阿瑩都嫁人了,我是連個說貼心話的人都沒有了。”一邊說一邊用眼角偷看著皮邏閣的反應。
皮邏閣在一旁也是抹了把汗,他的母親對庶女的成見不是一般,庶女就是她心裏永遠拔不掉的一根刺,眼見要誤了時辰,急忙一撩衣擺,跪在地上,“母親,在孩兒心裏是最親的,隻是這女子有些特別,為了得到她,孩兒也是花了好一番功夫,如果然她就這般飛了,著實可惜!”。
張氏扭過頭,“是真是假還尚未可知,要我說,肯定是假的,如果她真是那人,浪穹蔫能把她拱手相送,隻怕早借了她的法力打過來了,還能安穩的呆在哪個窮山溝裏?”
皮邏閣點頭,“母親教訓的是,隻是從孩兒這些年的追查結果來看,她很可能是,或許浪穹有什麼顧慮也未可知,如今不怕娶錯,隻怕錯過。”
盛邏皮也附和著說了一句,“三郎說的是,夫人莫要在此時壞了我們的盤算,隻要她進了進了這門,以後戳扁捏圓還不是夫人一句話。”眼見張氏眉頭舒展開來,這才朝著皮邏閣遞了個眼色,“吩咐下去,開正門,三郎,你親自把她背進來,不能因小失大,快去!”
得了盛邏皮的吩咐,皮邏閣急忙起身,奔了出去。張氏還想要阻止,盛邏皮先她一步,“夫人,一切等她進了府在說。”說完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張氏愣了一下,這才不甘不願的扭著身子坐到了一邊。
皮邏閣來到照壁下,遠遠便見到鐸月娘在門口鬧著別扭,隻得又抹了一把冷汗,上前幾步。拱手作揖:“閣來遲了,月娘見諒。”
鐸月娘見他終於出來了,冷哼了一聲,也不說話。還沒進門就給她來個下馬威,想打壓她的威風。說來實在可笑,蒙舍詔雖然稱霸一方,可鐸月娘也不是無名無姓的主。雖是庶出,可她代表的是浪穹,她也有自己的尊嚴,豈能任人揉捏,何況還沒進門就想給她下馬威,實在可笑至極。
在見到皮邏閣出來的那一瞬間,鐸月娘的心情很是複雜,如果他不出來,她便有借口不嫁,就這樣與一個隻見過幾次的人結親,讓她心裏很是不情願;然而想到她嫁的對象是未來的雲南王,一統六詔的霸主,又讓她對他不由多了幾分好奇。
就在鐸月娘糾結中,皮邏閣轉過身,背對著鐸月娘,微彎下膝蓋,說道:“閣因故未曾親赴浪穹迎娶月娘,月娘一路辛苦了,我背你進去。”他的聲音不算很大,但是字字清晰的傳進了在場所有人的耳中,圍觀的人們一時忍不住都起哄叫好。
看著那個背對著她的人,鐸月娘眼見正門已開,也歇了鬧事的心思,左右她是不可能回去了。隻得微紅了臉,上前兩步,伸出手搭在了他的肩上,皮邏閣伸手過來,穩穩的背起了她。鐸月娘紅著臉,輕聲說了一句,“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
皮邏閣微微一愣,“月娘在說什麼?”周圍起哄的聲音太大,他竟是沒聽清楚。鐸月娘也不願在說話,隻盼著能用真心換真心。
皮邏閣背著鐸月娘,一步一步,穩穩的走著。曾幾何時,也有這麼一個背,讓她踏實放心,如果可以選擇,她是否願意一生不嫁,就與那人如此相望呢?如今這個背也很平穩,可是她的依靠?她能否安心的依靠?
進了大門,穿過遊廊,然後是二門,經過花廳,最後來到了大廳。皮邏閣放下她,鐸月娘的腳終於踩在了紅毯上,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喜娘把紅綢塞進了她的手裏,隨著司儀的指示,鐸月娘按照禮儀機械的與皮邏閣拜堂。
她覺得自己在完成一個任務,與皮邏閣拜堂,或者說聯姻就是她的任務,她帶著和平而來,帶著希望而來,可她不知道對麵的人能否給她想要的答案。禮成之後,又被鬧哄哄的送進了洞房。到了洞房門口,幾個喜娘攔住她,讓皮邏閣先進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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