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媽媽的腎為媒:讓血緣走向“天緣”(2 / 3)

震驚和憐愛:無力報恩的怯弱女孩多善良

幾天後,謝風清在上班,忽然收到張英玉的一條短信:“可以給我發一張你媽媽的相片嗎?這麼多年我一直很想知道她的樣子。”謝風清盯著短信看了良久,難過地回複了幾個冷冰冰的字:“沒必要吧。”

不一會兒,張英玉發來一張照片,用手機拍的家裏供的一個牌位,模糊地畫著一個女人。謝風清一下明白了,這是母親!張英玉打電話說:“真對不起!那天我的態度很差,因為感到太突然,不知你想幹什麼。”謝風清略微緩和,認真地說:“我絕不索要什麼,如果那樣我們當年就不會同意捐獻了。”張英玉窘極了。

第二天謝風清帶了一張媽媽的相片去找張英玉,去看看她們供奉多年的媽媽牌位。張家租住在一家工廠後麵的平房裏,剛剛走近就有惡臭撲鼻而來。張英玉不好意思地說:“工廠廁所常年堵,臭水從門口流。”謝風清皺皺眉頭:“為什麼不搬?”“這兒便宜。”走近平房,忽然衝出一條大狼狗向他們狂吠,張英玉嚇得一聲尖叫。一個珠光寶氣的女人慢吞吞地走過來說:“叫什麼啊,嚇我一跳,跟你說過多少次它不咬人。”謝風清簡直怒不可遏!可張英玉卻一副對不起的怯弱神情,小聲對他解釋:“她是商城的老板娘,住在那邊別墅區。”一瞬間,謝風清震驚萬分,終於理解了她那天的閃躲。這個貧困的、生病拖累了家庭的女孩卑微地生活在底層,很少得到尊重,每天的目光所及多是人性醜陋,身負深恩而無力報答,所以她害怕。

聽說恩人來,張家父母清早買來甲魚燉湯。這是他們能想到的高檔食物。張英玉的弟弟張英乾也隆重穿上西裝,從未熨燙的過時西裝皺巴巴地縮在他身上。一家子熱情而拘謹看著謝風清。謝風清對他們先前的成見瞬間一掃而光……吃飯時,張英玉很少夾菜。她的體內有媽媽的腎啊。謝風清有些心疼,叮囑她多吃點,要保證營養。張英玉的臉一下紅到了耳根。這是一個從未得到關心和愛護的女孩,謝風清的憐愛之情油然而生。他暗暗決定好好地幫她,帶著對媽媽的虧欠照顧她,像當年媽媽悉心照料自己一樣……

臨走時,張父將家中供的素描取下,規規整整地放上袁莉的相片,然後鄭重地拜祭。謝風清淚流成河。他意識到,在那個瞬間他的命運已和這個苦難的家庭緊密相連了。回到家謝風清將此事告知了父親。謝靖鼓勵他把張英玉帶回做客:“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但勝似親人。”慢慢地,善良的兩家人越走越近。

5月一天晚上,謝風清在公司加班,發微博抱怨:“連續兩餐沒吃飯,我已成戰神。”一個小時後他忽然接到張英玉的電話:“我做了蓋飯,你下來拿吧?”謝風清飛奔下樓,看到張英玉靦腆地站在那兒,他莫名心情大好。打開飯盒,揭開上麵的荷包蛋,頓時肉香四溢,童年味道撲麵而來。謝風清感動極了:“你怎麼也在鹵肉飯上蓋荷包蛋?”張英玉笑道:“怕肉涼了嘛。誰還有這習慣?”“我媽。”這時同事經過,笑得意味深長。一種從未有過的幸福襲擊著謝風清的心。

知道張英玉在默默關注自己,謝風清再發微博就故意說給她聽。“想念她做的豆渣燒小鯽魚了嘿嘿。”“給她買了騎車的防曬披肩,她路過這裏會拿嗎?”張英玉每次都如約而至。有趣的生活令謝風清也逐漸開朗起來。媽媽走了以後,他第一次全身心撲進自己的生活,心情愉快。

周末,謝風清陪張英玉到醫院拿藥,途中的一個影樓在給一對新人拍婚紗照,張英玉目不轉睛地看著新娘,無限驚羨:“真漂亮!”“你化了妝比她更漂亮!”張英玉一臉喜悅,想了想,忽然嗔怪地問:“你總是在微博上說我,別人不會誤會咱倆的關係啊?”謝風清爽朗地笑:“我沒有女朋友,怕什麼!你呢,難道準備找男朋友嗎?”“我的身體這樣,又不能生孩子,誰肯娶我?”謝風清生氣了:“你自信一點好不!娶老婆是因為喜歡她,不是單單為了傳宗接代的!”張英玉苦笑道:“你太年輕了。”謝風清氣鼓鼓地看著她,很想和她爭吵又舍不得惹她生氣,氣極之時很想衝動地攬她入懷。這就是愛情嗎?他心中慌亂起來。

不久謝風清得知,雖然張英玉是兼職,但她每天出門,為了讓父母安心,感覺她和正常人沒啥兩樣。不上班的時候她就在街頭發廣告,自己帶著小馬紮,感覺腰部酸痛就坐會兒。她把掙的錢都存起來寄給了弟弟讀書。謝風清對她更加欽佩。

5月底發了一筆獎金,謝風清將買房的計劃延後,在張仲景國醫學院對麵為張家租了一套房子。張英玉的父母靠電瓶車載客掙錢,收入微薄還經常被罰款。謝風清和父親經過深思熟慮,決定為老兩口租下一個小攤位。張英玉一家感激涕零。當天謝風清開著借來的麵包車幫忙搬家,又在飯店請他們吃飯,借著酒意,謝風清忍不住問嬌俏可人的張英玉:“你知道嗎,每次發微博說想你做的菜,其實是想見見你。”張英玉麵頰通紅,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