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眼遺鴻，恍若初見。慕宮弦看著阿力疲軟無力的身體，心裏的恐懼瞬間被無助所代替。
隻是個賣於自己的護衛而已。
慕宮弦用沾滿血汙的手將眼角的血汙抹掉，這種感覺是怎麼回事？
慕宮弦轉過頭，故作鎮定的向陳羽靈問道：“阿力是怎麼死的？”
陳羽靈看了一眼慕宮弦的眼眸，低下了頭。慕宮弦似乎是猜到了，卻又不敢確定：“告訴我！”“是……是我殺的。”陳羽靈還是告訴了她。
“為了什麼？”慕宮弦口氣平淡的問。“他要殺小蘭，我不小心……”陳羽靈解釋的並沒有底氣。“就為了這個，殺了我的侍衛？”慕宮弦麵露嘲諷的看著陳羽靈，又看向小蘭，突然哼了一聲，小蘭的臉色更加蒼白了。
“這都怪我……對不起……”陳羽靈也很痛恨自己，這是自己第一次殺人，一切如此的自然，自己甚至連一絲惡心的感覺都沒有，有的隻是事後的茫然與無措。
慕宮弦又看向了阿力的屍體，似乎在緬懷，卻又帶著異樣。
“算了。”慕宮弦發出低沉的聲音，“我不為難你，我們先出去吧。”
慕宮弦看向出口，深邃的黑，帶著誘惑，引誘迷途的人。
陳羽靈突然伸出手拉住了慕宮弦，慕宮弦扭過頭疑惑的看著陳羽靈，陳羽靈卻發現自己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這個出口隻能出去兩個人……
小蘭拉住了陳羽靈的手臂，陳羽靈木然的扭過頭看向小蘭，小蘭蒼白的臉龐露出一絲笑意，她微笑著搖了搖頭，隻是眼角劃過了淚水，手顫抖著。
陳羽靈無力的鬆開了拉著慕宮弦的手，是啊，自己又憑什麼阻止慕宮弦出去，明明一直錯的都是自己。
慕宮弦走了出去，並沒有回頭，是在逃避，還是怎麼了？
陷入了深深地寂靜中，陳羽靈胸口悶悶的，似乎有點想哭，可又哭不出來，像有一窩螞蟻從心窩裏往上爬，爬到了氣管裏，又爬了回來。
小蘭鬆開了手，看著陳羽靈，沉默中帶著一絲堅強。
陳羽靈看著小蘭，喉嚨哽咽著，說不出話。
小蘭指了指出口，衝著陳羽靈搖了搖頭，然後轉過了身子，向著進口那邊走去。
“別走，不要走！”看著小蘭離開的身影，陳羽靈掙紮著說出了話，聲音嘶啞低沉。小蘭身子抖了一下，腳步卻沒有停止，繼續的向前有著，連頭也沒回。
空曠的空間裏傳來幾聲急促的腳步聲，陳羽靈拉住小蘭的手臂。
身後傳來急促的呼吸聲，陳羽靈拉著小蘭的手顫抖著，沉默了片刻發出了一道嘶啞的聲音：“我…不想離開你，別走。”
小蘭愣住了，停下了腳步，轉過了頭。她的臉龐還如最初般美麗，幾處灰塵像裝飾一樣將她潔白的臉頰點綴，濕潤的眼眶一眨不眨的看著陳羽靈。
突然小蘭笑了，像一朵潔白的水仙一樣，淚水仿若露珠般從花瓣上滑落。
小蘭對著陳羽靈張開了嘴，沒有聲音，陳羽靈看著她的口型愣住了，然後小蘭抽出了手臂，抱住了陳羽靈。
正麵的擁抱，最後的親吻，小蘭冰冷的唇蓋在陳羽靈的唇上，如觸電般的一下，卻仿佛永恒，當陳羽靈回過神來小蘭已經不見了。
是不見了，那一刹那，小蘭仿佛化作了漫天的彩蝶，從陳羽靈的懷裏飄散。
找遍了整個地道的陳羽靈摸著自己的雙唇，在這仿佛無盡的黑暗裏，無神的佇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