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逼上梁山
江城市汽車修理廠青年修理工騰飛龍在進廠剛滿三年的時候,終於光榮下崗了。這對剛剛結婚拉了一***股外債的他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三天前,騰飛龍剛和心愛的女友安妮舉行完婚禮,搬進了他們花三十萬買下的樓房。當然,這三十萬全都是貸款,他們要靠每月扣除工資的60%,十年才能還清。現在,騰飛龍下崗了,不但沒有工資,還要想辦法弄錢向保險公司***納養老保險金,安妮呢?在江城客運公司開出租,提成工資製,每月也就七八百元錢。這麼一算,他們兩個人的收入連還貸款都不夠,就更甭提過***子了。
房漏偏逢連陰雨,餓漢總趕大旱年。騰飛龍這邊正為錢的事急得一籌末展,安妮那邊又出事了。出什麼事了?安妮也是家庭的一員,她也為今後的***子發愁啊,她一發愁,開起車來就走神,她一走神,車可就撒歡了,“吱”地一聲怪叫,一個“金毛兒仔”就躺到了車軲轆底下。雖然看著沒什麼外傷,可那“金毛兒仔”說腦袋疼***股疼,渾身上下哪都疼,沒辦法,上醫院吧。”金毛兒仔”也真掉得開,在醫院一住就是半個多月,“哎喲”聲還沒停,運輸公司往醫院***的押金就已經超過六位數了。公司一看,這是一個無底洞,通知安妮下崗,“金毛兒仔”以後的醫療費由安妮自己負責。安妮拿什麼負責呀,隻好求“金毛兒仔”私了。“金毛兒仔”也算開明,張口跟安妮要十萬,不然就以醫院為家住下去了。安妮急得真想一頭碰死,可碰死了又能解決什麼問題?隻好和騰飛龍抱頭痛哭,商量對策。騰飛龍一看,這他媽就叫人要倒黴喝口涼水都塞牙,黃鼠狼專咬病鴨子。事到如今還有什麼辦法?賣房?有銀行等著呢,賣血?把血抽***了也不值一萬塊錢,賣腰子?那玩藝賣了以後就什麼都***不了了。可什麼也不賣,上哪弄錢去?弄不來錢,“金毛兒仔”就住在醫院裏不走,他不走,我們兩口子就沒有活路。騰飛龍一咬牙一跺腳,左右是個死,不如死個瀟瀟灑灑痛痛快快!想著,騰飛龍就橫著脖子來到醫院,對“金毛兒仔”說:“哥們,你不就要十萬嗎?好,我給你,不過現在給不了,半個月之後,我把錢送你家去。”“金毛兒仔”一聽:“口說無憑,你得寫個字據。”騰飛龍心說,寫就寫,身子全掉井進而指耳頭還掛得住?提筆在手,就給“金毛兒仔”寫了張字據。“金毛兒仔”一看,哈哈一陣大笑,“噌”地一下從***蹦下來:“他奶奶的,說也怪了,拿了你這張字據之後,老子就哪都不疼了,告訴你,你可別跟我耍賴,耍賴我拿著字據到法院告你去,你跑不了!”說著,大搖大擺地就出了醫院。騰飛龍一看,他媽的,這小子敢情是“碰瓷”的!想追趕上去找“金毛兒仔”論理,可“金毛兒仔”早已不知去向,想到***報案,說“金毛兒仔”詐騙,又沒有實足的證據。最後長歎一聲,得了,認倒黴吧,想辦法給人家弄那十萬塊錢去吧,不然他到法院一告,自己還真啞巴進法庭,有理說不清。
說是弄錢,可那叫十萬,上哪弄去?騰飛龍早就打好了主意,走邪道。這事道兒,不走邪道就弄不來邪錢,弄不來邪錢,他們兩口子就活不了。可到底走哪條邪道好呢?走私?沒那個路子,販毒?找不著上線,倒賣軍火?沒那個本事。思來想去,騰飛龍就想到了自己的老本行,修車技術。修車能掙多少錢?他不是去修車,是去偷車。其實,修車跟偷車是一個道理,隻不過一個是正道,一個是邪道兒,既然會修車,就知道車的五髒六腑是怎麼回事,知道車的五髒六腑是怎麼回事,就有辦法把車開膛破肚把車偷走。騰飛龍是***出身,先學擒敵,後進的汽修隊,身手好,修車的技術也好,應該說***這一行沒問題。這段時間,騰飛龍總在報紙上看到一些盜車殺人的報道,看來***這一行的還真不少,既然大家都在***,為什麼自己不能***呢?自己***不能象他眾叛親離一樣,隻偷車不殺人,這樣,就是被抓罪過也輕得多。騰飛龍打定了主意之後,便加緊熱身,一邊長跑練拳恢複往***的功力,一邊潛心研究各種高級轎車的功能原理,為下一步初出江湖做好充分準備。
十天之後,騰飛龍已經精力充沛,技術嫻熟了。
這天夜裏,騰飛龍收拾好家夥,打車就來到了“富豪大酒店”附近。“富豪大酒店”是一家五星級的酒店,出出進進的都是些大款大腕政界要人,寶馬、奔馳、林肯、三淩等高級轎車有的是,騰飛龍決定先從這裏下手,絕對是最明智的選擇。
騰飛龍下了出租車,悄悄隱藏在“富豪大酒店”的廣場花園裏。借著閃爍的霓紅燈,騰飛龍發現一輛“菲亞特”在花園的拐角處停著。騰飛龍眼睛一亮,別的車都停在停車場,這輛車怎麼停在這裏呢?難道是在等人?騰飛龍戴上夜視鏡往車裏一看,車裏沒人。騰飛龍的心嘭嘭真跳,真是天助我也,這麼值錢的一輛轎車居然停在了一個不被人注意的地方,還不馬上下手,更待何時?騰飛龍前後左右一路苦照,一個人都沒有,馬上掏出百寶鑰匙,飛身躥到轎車跟前,三下兩下就把車門打開了,片腿上車,揪斷電源線,“啪啪”一打,汽車就發動了。騰飛龍掛檔加油,汽車劃了一個弧,“吱”地一聲怪叫,繞過花園就躥上了公路。
騰飛龍雖然盜車成功,可他畢竟是第一次***這種事情,心裏不免有些緊張,總擔心***開車追上來,所以在加足馬力一路飛奔的同時,總是時不時地看看倒車鏡和車內的反光鏡。當他的目光盯到反光鏡上的時候,不覺渾身一陣抖動,車裏怎麼還躺著一個老頭啊?我把車都開這麼老遠了,他怎麼也不吱一聲啊?是睡著了?還是以為我就是他的司機呢?不行,得趕緊找個地方停下走人,不然這老頭醒了以後發現我不是他的司機就慘了!想著,騰飛龍一打方向,車子就駛進了一片建築工地,打開車門,跳車就跑。跑了沒多遠,騰飛龍一想,到嘴的肥肉就這麼讓他跑了?不行,還得回去,看看那老頭醒沒醒,要是沒醒,把他往車外頭一扔,開車走人!想著,騰飛龍二次來到車旁,打開車門一看,那老頭還睡著,就一把把老頭拉出來,仔細一看,騰飛龍的臉當時就白了,敢情這老頭不是睡著了,是死了!哎喲,真他媽倒黴,這輛車裏怎麼還有死人呢?得把老頭扔遠一點,萬一讓人看見還以為我劫車殺人呢。想著,背起老頭就跑,兩眼一個勁地往黑暗處踅摸。正踅摸著,就聽身後“轟”地一聲巨響,緊接著,火球就象流星一樣飛了過來,把騰飛龍撞了一個大跟頭。騰飛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趴在地上回頭一看,我的媽呀,汽車爆炸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二、身處絕境
騰飛龍看著熊熊燃燒的大火,真好象在做夢一般。汽車怎麼會爆炸呢?幸虧自己跑了出來,要是還在車裏,現在已經上西天了!騰飛龍越想越害怕,看來這輛車有問題,這裏也是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快跑。騰飛龍站起身來,拔腿剛要跑,來不及了。就聽一陣警笛聲響,警車、消防車就把工地包圍了,足足有十多輛,消防隊員抓緊滅火,***封住了工地的各個出口,挨個行人盤查。騰飛龍正在尋思怎麼逃出去,一個***走了過來:“哎,你在這***什麼呢?”騰飛龍靈機一動,一指地上的老頭:“***同誌,我剛才陪我爸爸到這裏散步,不知怎麼的那邊就炸了,我爸爸一害怕,心髒病就發作了,現在他已經休克了,您快幫我找輛車,***把我爸爸送醫院,送晚了我爸爸就沒命了!”***一看,沒再細問,趕緊攔輛“的士”,讓騰飛龍背著老頭上了車。
騰飛龍上車以後,司機就問:“先生,請問您讓哪?”騰飛龍心說,我上哪呀,我回家,可這死鬼怎麼辦呢?先找個地方把老頭卸下來再說吧。就說:“你就開吧,越遠越好。”司機一聽:“越遠越好也得有個地方啊,我不能把你送雲南去吧。”騰飛龍一擺手:“好吧,你就把我送到飛龍橋吧。”司機一踩油門,汽車便在公路上飛馳起來。
飛龍橋是城郊結合部,離市區得有五十多公裏,飛龍橋下是***夜湍流不息的雙龍河。騰飛龍想,在那裏把老頭的屍體處理掉,應該算神不知鬼不覺。
很快,汽車來到飛龍橋上,騰飛龍付了車錢,把老頭抱下車,看了看深深的雙龍河,心說,自己這叫沒打著狐狸弄身臊,得趕緊把這老頭處理掉,不然再落個殺人嫌疑犯的名可就不值了。想著,背起老頭就下了橋。到了橋下,騰飛龍一使勁就把老頭扔到了水裏。扔完了老頭,騰飛龍也累得氣喘籲籲了,嚇得魂不附體了,往石頭上一坐,點著一根煙,嘴裏一個勁地叼念:“老爺子呀老爺子,可不是我殺的你呀,你要是在天有靈,可千萬別找我的麻煩呢,我就夠倒黴的了,你老人家可就別再給我添亂了。”說著,騰飛龍拔腿就要走。就在這時,一個***的聲音從水裏傳了出來:“不要走,不要走。”騰飛龍一聽,頭發根當時就立起來了,魂,老頭的魂來了!騰飛龍頭也不敢回,抬腿就跑,可無論他怎麼使勁,就是邁不開步,低頭一看,啊!一隻黑呼呼的大手正抓著他的褲腿!騰飛龍撲通一下子就癱坐在了地上,衝著水裏的老頭一個勁地作揖:“老爺子,求你放過我吧,不是我害得你呀,我本想把你扔出來,偷走你的車,可你的車炸了,這,這都不關我的事啊。”水裏的老頭低低地聲音說:“年輕人,我沒死,你快把我弄上去,我會報達你的。”騰飛龍一聽,這老頭沒死,那就把他弄上來吧,不然自己不真成了殺人犯了嗎?一使勁把老頭拉上來,跟老頭說:“老爺子,跟你實話說了吧,我開始是想偷你的車,可我把你弄出來以後車就炸了,要不是我,你早就炸成灰了,這回我也把你弄上來了,算是將功補過,從現在開始,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咱們誰也甭給誰找麻煩。”說著,轉身就要走。老頭一看,哆哆嗦嗦地把他攔住了:“年輕人,你好人做到底嘛,你看我這個樣子,天又這麼黑,我一個老頭子怎麼走啊?”騰飛龍一看,也是,這老頭渾身是泥,這麼黑讓他上哪去?就說:“好吧,那我找輛車回城,不過你得付車錢。”老頭說:“錢我會給你,不過我身上沒有,得到了城裏我一定給你。”騰飛龍一想,老頭能做那麼高級的車,肯定是個有錢人,而真正的有錢人一般是不裝錢的,想著,就點點頭:“好吧,你記著這事就行。”說著話,和老頭一起上橋,攔了一輛貨車回到了城裏。
到了城裏以後,騰飛龍又打了一輛出租,到家門口以後對老頭說:“我到家了,車錢我先付了,不過你以後要記著還錢,我就住在這兒。”老頭一聽:“小夥子,你看我渾身上下全是泥,你能不能讓我到你家換身衣服,該多少錢我給你多少錢。”騰飛龍一看,這老頭還粘上自己的了,得了,好人做到底嘛,就給他弄身衣服。想著,就下車,帶著老頭回了家。
一進家門,安妮正半躺在沙發上睡覺。一見騰飛龍回來,趕緊走上前去:“飛龍啊,你跑到哪去了?這麼晚才回來。”一看身後站著個老頭,就小聲問:“他是誰呀?”騰飛龍一擺手:“你甭問了,先找身衣服給老爺子穿上。”安妮到裏屋拿了一身衣服遞給了老頭,讓老頭換了衣服,又給老頭泡了一杯茶,讓老頭坐在沙發上喝著,就把騰飛龍拉到了裏屋。
到了裏屋,安妮一臉焦慮:“飛龍,銀行又打電話催咱們還貸呢,你也不想想辦法,還有那個‘碰瓷’的無賴,要是真到法院把咱告了怎麼辦呢?十多萬塊錢呢,咱上哪弄去呀?”騰飛龍在地上轉圈:“我這不正想著辦法嘛,十多萬也不能說弄來就弄來呀。”安妮哭了:“一下子弄不來你倒是找個工作慢慢掙啊,象這樣成天在外麵打遊飛錢就來了?”騰飛龍不耐煩了:“你甭管我,我有我的辦法。”安妮一看:“好,我不管你,這些爛事你想辦法去吧,我走!”說著,抱起被子就進了另一間臥室。騰飛龍一看:“好,你走吧,走了就別回來啊!”說著,氣呼呼衝出屋,一看,嘿,那老頭躺在沙發上打上了呼嚕!騰飛龍這個氣,我這急得都快跳樓了,你在這還挺美!上去拉了兩拉,拽了兩拽,老頭沒醒。騰飛龍一甩袖子,好,就讓你在家裏睡一夜,明天我就讓你走人!
第二天***上三杆,騰飛龍起來一看,安妮已經回了娘家。再看那老頭,正看著電視衝著咖啡,自斟自飲。騰飛龍的火一下子就上來了,一把奪過咖啡:“我說老爺子,您老人家拿我這兒當賓館了?告訴你,我現在可是債台高築,養不起您這麼大的神仙,趕緊把車錢給我走人吧。”老頭嘿嘿一笑,一指電視:“小夥子,你看電視裏說什麼呢?”騰飛龍一看,當時汗就下來了,電視上正在播一條重要新聞:“各位觀眾,9月11***晚上11點30分左右,在開發區建築工地上發生一起惡性汽車爆炸事件,事故現場發現一具炸得血肉模糊的屍體,目前事件發生的原因和死者的身分尚未查明,但警方估計,這不是一起意外事故,而是一場有預謀的行動,現在,警方正對在現場出現的一些可疑人員進行調查,關於這起案子的偵破情況,我們將做跟蹤報道。”騰飛龍“啪”地一聲關了電視,心說,怎麼車裏還有人呢?難道***警方說的一樣,這是一場陰謀?警方已經開始調查了,會不會注意到我呢?想著,就看了看老頭:“你是什麼意思?”老頭喝口咖啡:“沒什麼意思,我想,你大概算得上是一個出現在現場的可疑人員,警方很快就會對你進行調查,如果你把我哄走了,到時候你可就什麼都說不清了。”騰飛龍急得青筋真蹦:“你想***什麼?”老頭張張嘴剛要說話,忽聽房門“咣當”一聲脆響,一夥手持棍棒刀斧的人出現在騰飛龍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