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對劉家來說就像——好吧,他們自己都早已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東西了。大家都以奪得功德為目標,但究其根源,劉家求功德到底為了什麼,如今卻沒幾個人能答得上來了。就連劉韶年都不知道。
劉韶年是這任劉家家主,說起來這家主之位還是劉韶山“讓”給他的,劉韶山和劉韶年是同母異父的兄弟,盡管年齡相差比較大,但劉韶山幾乎是看著自家弟弟長大所以感情是極好的。可當劉韶山“不愛江山愛美人”讓劉母一氣之下趕了出去,並將家主之位傳給當年隻有17歲的劉韶年後,劉韶年對自己這個哥哥感情格外複雜。可以想見,以為自己可以自由自在考大學的孩子一夜之間被綁回家繼承家業……那心情一定是坑爹偷了(盡管他們的爹早就被自家娘親坑過了)。
坐在黃花梨的椅子上,簡鉞有些緊張,對自己這個小叔叔,他的感情也是極其複雜的。畢竟是自家老爹當了逃兵坑了人家孩子一輩子啊……
“大哥這次回來,是為什麼?”劉韶年抿了一口熱茶,緩緩道,冷冰冰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送功德。”劉韶山蹙蹙眉,“小鉞不小心攙和進來了,這是劉家的因果。”
“哦?這又是劉家的因果了?”劉韶年彎了彎唇角。
劉韶山聽出他話外之音,不由內疚地微微垂下了眼。“血脈,是改不了的。”頓了頓,他把心一橫,決定全盤托出,“況且,那是殷家的孩子。”
“殷家!?”劉韶年臉上現出愕然之色,“這,他們不是早已經……怎麼會輪到那姑娘?”
“這我也不太清楚。天象已經顯示多時,你竟沒有發現?”劉韶山疑惑地看了過去,“我以為你已經有所準備了。”
“我若是有所準備,何須你來提醒。”劉韶年又恢複了漠然的表情,“我八年前就失去星象的能力了。”
“什麼!?這,這大家都知道了?”劉韶山一躍而起,向前搶了幾步。
“知道的隻是幾人而已,我還不至於那麼愚蠢。”
“咳,怎麼會這樣?”劉韶山訕訕地坐了回去。簡鉞安靜地聽著父輩們說著自己完全不懂的話,手越攥越緊。
“不知道。這並不影響什麼,星象本就飄渺易變。說說你的意思吧。”
“我的意思?”劉韶山愣了一下。
“若你無所求何必帶著小鉞回本家,一封信就好了。”
簡鉞看自家老爸被小叔噎得麵紅耳赤,咽了咽口水說道,“小叔,其實……是我,阿璃在埃及失蹤了,我、阿涵當年……您知道的。”
瞥了一眼語無倫次的侄子,劉韶年暗自歎了口氣:他當然知道,怎麼會不知道?他了解的比他們以為的還要多。
“我還疑她那個古怪的新老板。”簡鉞也覺得自己解釋不出來什麼四五六了,索性吧自己的猜想說了出來。“他叫Eric唐,阿璃之前去見網友,結果被卷進人命案子裏,回來之後就有了這個新老板。原本我是打算跟他們一起去埃及的,可是不知那個老板是怎麼做到的,第二天早上他們就神不知鬼不覺的走了,我在隔壁完全沒察覺,你知道那房子的隔音多差!我——”
“小鉞,重點。”
“重,重點……我還疑那個老板。”
所以你們果真是父子啊,劉韶年隻覺得胸口鬱結難解。“你為什麼還疑他。”
“額……直覺?他,讓我覺得很不舒服。”簡鉞聲音弱了下去,自己也覺得有點孩子氣。
劉韶年卻沒有說什麼,他仔細打量了一下簡鉞,跟自家大哥交換了一個眼神,得到後者的肯定後,自嘲般地長出了一口氣,“嗬,既然這樣,當初又何必呢?”
“小年……”劉韶山不安地看著弟弟頗有些蒼涼的背影,心裏越發的愧疚不安。
“這事不能我一人做主,明天,堂裏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