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鄒容》(1)(2 / 3)

鄒容:“對,我們一定采取相應的措施。決不能輕饒了他們!可是剛才這個勇士還想單槍匹馬出擊呢!”他笑著朝劉君武努努嘴。

馬君武憨笑著。

門外又響起一陣長哨,陳天華帶著各校學生代表進來了。三十多名代表擠了滿滿一屋子,大家議論紛紛。

一男代表:“愛國難道有罪?!反動派太可惡了!”

一女代表:“單我們學院就被軍警打傷兩個……”

一男代表:“我們決不能袖手旁觀!”

鄒容:“好,同學們,會議開始了。今天的流血事件是反動派一手挑起的,是滿清政府的走狗勾結日本反動派對我們留日學生的一場駭人聽聞的事件!我們要清醒頭腦,因為它從反麵教育了我們,使我們的更亮了,意誌更堅強了,心更齊了!使我們明白了一個真理,愛國的旗幟是不朽的!我們的蘊藏著蓬勃的生氣,我們的民族有著堅強不屈的意誌,我們時代的青年是光輝燦爛的一代青年!我們決不屈服,我們要更緊密地團結起狠狠打擊反動派!而且要煞一煞漢奸姚文甫的威風,給他們點厲害瞧瞧!天華,你跟大家說說”。

陳天華:“為了狠狠反擊反動派的囂張氣焰,領導小組經過緊急研究,作出以下兩點決議:一、明天早上開始各校中國留學生開始罷課。二、各代表率領各校愛國學生六時正在同文書院門口集合,自帶標語橫幅,沿東京街到駐日使館門前遊行示威,學生糾察隊由君武負責,遊行口號是:愛國無罪,還我藍宏偉……”

門外口哨繼續續響了三下,告示“外人”來了。

鄒容:“好,大家馬上分頭行動,從後門去”。

陳天華帶領眾人從後門魚貫而出。

姚文甫帶著那中分頭家夥賊頭賊腦地來到門口。

放哨的男同學故意幹咳幾聲:“姚監督,今天怎麼有空兒到同文書院來了?”

姚文甫皮笑肉不笑地:“瞧瞧同學們的宿舍怎麼樣!唉,你怎麼到展望的宿舍來了!”

男同學:“晚上沒事,挺想家的,老同學湊到一塊打打牌,我出去解個手”。

說著朝屋裏叫道:“展望,姚監督他們來了,讓他們也玩會”。

姚文甫看了那同學一眼:“唉,你瞎嚷嚷什麼?”

屋裏,鄒容、展望、淩雲燕、馬君武和兩個男同學一個女同學正在打牌,熱火朝天,正玩熱鬧。

鄒容:“這次我又輸了,真喪氣!”

馬君武:“我嘛,運氣真不錯!”

男同學甲:“這回該我坐莊了,哈,哈……”

姚文甫叮著雪茄和那個中分頭家夥擠了進來。

鄒容假意殷勤地:“喲,姚監督來了,來,來,請坐,一塊也來幾把”馬君武拉他倆坐,他倆人東瞧西望。

姚忙推脫:“今口渴多了點,下次再玩吧……下次再玩吧……”說著眼珠四下瞟,那中分頭家夥湊到書桌前看了看擺在上麵的一本書,原來是一本卦書。

鄒容:“來,玩一把”。

他把牌硬塞到姚文甫手裏,姚文甫見推不過隻得坐下。

玩了一會兒,淩雲燕起身道:“你們玩吧,我該回去了”。說著打了一個嗬欠,起身出去了。那中分頭家夥隨後跟了出去。

姚文甫玩了一會眼珠一轉,猛然捂住肚子“唉,唉喲,我這肚子……”

眾人會意,鄒容:“怎麼,要不要請醫生了?”

姚忙揮手:“不……不用!就是著點涼,拉……拉肚子……”

說著提著褲子往外就跑。

姚文甫出去後,屋裏傳來一片笑聲。

展望風趣地:“姓姚的這肚子,八成是喝洋奶喝多了,撐的!要拉洋屎了!”

眾人大笑。

姚文甫灰暗的影子轉來轉去……

他來到門口,陰暗處停著一輛小轎車,他沮喪地上了車,對著司機喝道:“開車!”

轎車街上疾駛著……

拐過一條街時,姚文甫靈機一動叫道:“停車”。下車後對司機擠擠眼睛:“你先回去吧,明天一早到這兒來接我……”

轎車開走了。

美麗的木鏡裏現出一個嬌美玲瓏的日本少婦,她身披雪白浴巾半露酥胸臥在沙發上,藍暈裏,她那豔紅的小嘴唇一翹一翹的,顯出風騷的神態。她是中國留日學生錢監督的情婦,也與姚文甫關係暖昧。

屋內雅致奢華的陳設也是從木鏡裏反射出來的。

她正不耐煩地左顧右盼,不時地微笑著,好像正陶醉在什麼意境裏。

木鏡裏,姚文甫一推珠廉擠了進來。

少婦撒嬌地一撅嘴:“哼,怎麼才來?”

姚文甫沮喪地:“人逮了,槍收了,他們能甘心嗎?”

蔡先生讓我多留心……

少婦生氣地一翹大腿:“革命黨,革命黨!算了吧,玩一天樂一時,青春一過有誰來收拾我們……哼!”

姚文甫見她生氣忙笑道:“好,好,好咱們不談這個,不談這個……”說著淫笑著湊上前去,燈光漸暗……

同文書院

雲燕正機警地叩一女宿舍的門。

一女生開門,見是雲燕,會意地點點頭,雲燕“後麵有狗,看我來收拾他”。說著進屋。

中分頭家夥跟來湊到窗前偷聽。

雲燕端起尿桶猛地推開門朝中分頭家夥潑去,嘩……那家夥上下澆得精濕。

雲燕大叫:“有流氓看女宿舍喲,打流氓喲,打流氓喲……”

幾個女伴笑著叫著各抄家夥跑了出來,中分頭家夥慌裏慌張拔腿就跑……

幾個宿舍門都開了,男女學吆喝著跑出來捉流氓。

中分頭家夥見無路可逃一頭鑽到廁所裏,同學們呐喊著蜂擁而入,無數拳頭雨點般落在他頭上身上,他一頭紮到茅坑裏,滿臉屎尿“嘩嘩”地流著……

雲燕故意聲地:“這個流氓跟我一道,不知打的什麼鬼主意?!”

女同學甲:“哼,趴在我們宿舍窗前不走了!”

女同學乙:“還跑到這女廁來了……”

“不害臊……”

中分頭家夥被一男同學拖了出來,一頭跪在地上哭訴道:“同學們,誤會了,我不是流氓,我是姚監督家的……”

一女學生丙:“姚文甫是大流氓,你是流氓崽子!”

眾人前仰後合大笑……

十八

(選)各校教室冷清無人

黑板上寫著:

“愛國無罪,還我藍宏偉!”

街上,留學生遊行隊伍威武雄壯,群情激昂。橫幅上寫著:“中華民族萬歲!革命萬歲!愛國無罪,還我藍宏偉!帝國主義從中國滾出去!中國人民不可侮!堅決捍衛國家領土主權!堅決反對滿清賣國政府鎮壓愛國學生運動!”

彩旗搖動,口號震天……

日本記者及各國記者忙著照相,行人有的也加入遊行隊伍。

遊行隊全中也有各國留日學生。

鄒容、陳天華、展望走在隊伍前列……

淩雲燕和一個女學生攙著纏著繃帶的芝兒在隊伍前麵……

幾個受傷的男女學生也走在隊伍前列……

馬君武率領糾察隊員在維持秩序,隊員的左臂佩著“義勇隊”紅袖章……

日本居民、工人、農民、愛國士兵等拍掌表示支持。

樓廈窗口伸出無數人頭,有人歡呼著,有人拋帽,有人在撒傳單……

傳單紛紛揚揚……

小孩子們在隊伍中穿來鑽去……

隊伍來到清政府駐日使館門口。

窗口,透出蔡鈞驚慌失措的麵孔……

幾個辦事人員呆若木雞……

蔡鈞焦躁地踱步。

侍人:“報告,他們說派代表見你!”

遊行隊伍在砸使館大門。

蔡鈞:“姚文甫呢?”

一侍人:“剛剛通過電話,校方說,姚先生一早帶著錢先生的情人到郊區洗溫泉去了……”

蔡鈞暴跳如雷:“他媽的!混蛋!統統都是混蛋……”

他去搖電話:“喂,要外務省,外務省!啊,電話線被他們卡斷了……唉……”

一侍人匆匆上:“大人,不好了!他們打了門衛衝進來了!”

蔡鈞:“什麼!”

鄒容、天華帶領眾人衝進大廳,將蔡鈞團團圍住。

蔡鈞故作鎮靜:“同學們有事好商量!好商量……”

鄒容義正辭嚴:“蔡公使,我代表中國留日學生向你提出質問!你作為堂堂中國的大使為什麼為虎作倀,反而替外國帝國主義說話辦事?!為什麼鎮壓反抗帝國主義侵略的愛國學生運動?!這究竟是為什麼……”

沙俄帝國主義把魔爪伸到了我東北的神聖領土,我們留日愛國學生和全國人民團結抗俄武裝拒俄,這難道有罪嗎?!我們捍衛國家主權保衛祖領土組織起來回國反侵略,這難道有罪嗎?!你為什麼通知日本政府強令解散我們的義勇隊,沒收我們的武器,打傷我們的愛國同學,逮捕學生領袖藍宏偉?!

學生們高嘩道:“把藍宏偉交出來!交出來!”

芝兒厲聲喝道:“把藍宏偉交出來!”

蔡鈞狡猾地一笑:“誤會,誤會!我是政府派到這裏的官員,隻負責辦理外交事務,解散回國拒俄義勇隊,逮捕藍宏偉,這是日本政府的意思,他們覺得對東京治安有威脅……藍宏偉是日本政府逮捕的,他不在我這裏……”

陳天華跨上一步:“對東京治安有威脅?我們中國留學生為了響應全國人民反抗沙俄帝國主義的侵略,自湊經費,組織回國拒俄義勇隊,這是愛國的神聖行為,對東京治安有什麼威脅?日本帝國的兵艦在中國的沿海隨意遊弋,日本軍隊在中國的領土上駐紮,請問這難道對中國的沼安沒有威脅嗎……”

一位日本記者擠上前朗聲道:“講得好!本人是日本《朝日新聞》記者,我讚成這位的意見”。

鄒容:“據我們所知,是蔡先生電請日本政府把軍警請到留學生會館的!”

蔡鈞狡猾地:“這……這不可能……”

使館後門,停著一輛小轎車。

幾個侍人正慌裏慌張架著遍體鱗傷的藍宏偉往轎車奔來。

馬君武正好帶著二十幾個同學趕到。

馬君武:“站住!站住!”

侍人見陰謀敗露撇下藍宏偉朝外跑去。

人們扶起藍宏偉。

馬君武熱淚盈眶:“宏偉!宏偉!”

前廳裏,蔡鈞仍在抵賴。

同學們高呼:“把藍宏偉交出來!”

鄒容厲聲地:“蔡先生,放明白一點,我們限你十分鍾把藍宏偉交出來!”

蔡鈞搔著頭皮:“這個嘛,我可以和日本政府交涉……”

“藍宏偉來了!”人們簇擁著藍宏偉走了進來。

鄒容激動地握住藍宏偉的手:“宏偉,你受苦了!”

藍宏偉:“同學們,鬥……爭萬歲!”

他昏了過去。

馬君武氣憤地:“使館裏的走狗想把藍宏偉偷偷轉走,被我們發現,搶回來了!”

“打倒蔡鈞!蔡鈞滾回去……”同學們怒吼著朝蔡鈞湧來。

蔡鈞慘叫一聲癱在地上……

十九

晚上,錢監督家裏。

傳出電唱機靡靡之音,屋內,日本少婦和姚文甫正在喝酒,桌上酒菜狼藉。

姚文甫哼著:“……人生有酒須當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門外,一同學對鄒容道:“這就是錢監督的家,姚文甫正在裏麵和錢監督的日本娘們喝酒”。

鄒容帶領兩個同學猛地開門衝了進去。

姚文甫一見大驚:“你……你們想幹什麼?”

日本情婦嚇得鑽到屏風後。

鄒容從懷裏摸出剪刀:“你身為中國學監,沒有一點中國人味,我代表留日學生縱饒爾頭,不饒爾辮發!”

“哢嚓”姚文甫的長辮子被剪成兩截。

二十

留學生會館前掛著姚文甫那根長辮子,周圍簇著一大堆人。

芝兒滑稽地朝大家擠擠眼睛:“嘿快來瞧,快來看!姚先生的大長辮!狗尾巴,直衝天,入稀屎(西)扒日餐,一頭粗來一頭短,和慈老太太的辮子一串連,嘿,那個一串連……”

眾人大笑。

一男同學:“幹得好啊!”

一女同學:“這是誰幹的?”

二十一

晚上駐日使館。

蔡鈞頭纏白布,姚文甫心疼地摸著禿頭。

姚文甫哭喪著臉:“鄒容……”

蔡鈞一聽咬牙切齒:“又是鄒容!”

他急搖電話。

“外務省,外務省,我是蔡鈞……我是中國公使蔡鈞……”

對方:“日方對於這次事件非常清楚,平野先生也正準備找你,這樣鬧下去非常不利……”

蔡鈞:“我請求帝國協助我們捉拿首犯鄒容,押回國治罪!”

對方:“帝國也是這個意思,我們馬上通知警察廳,讓他們出人立即逮捕鄒容!”

蔡鈞凶狠的臉:“對,立即逮捕!”

二十二

警車瘋狂駛過待頭。

第一輛車裏,警長獰笑著那個中分頭家夥正指手劃腳。

警車在同文書院門口刹住,全副武裝的軍警包圍了書院,警長,中分頭家夥帶人衝出進去。

屋內,鄒容正在桌上忙碌著。

展望關切地:“看,把眼睛都煞紅了,你在寫什麼!”

鄒容將稿紙展開,三個赫然大字:

革命軍

展望激動地念著:“革……命……軍!”

鄒容愉快地:“對,革命軍!我在寫一部宣講革命的書,讓這部書成為一把匕首直插入滿清賣國政府和帝國主義的心髒,喚起更多的民眾和敵人鬥爭!”

馬君武收拾好欲走。

馬君武:“鄒容,我回去了”。

鄒容:“等等”說著到枕下抽出一支手槍塞到君武手裏:“這幾天形勢吃緊,敵人很可能報複,把這個帶著以防萬一”。

馬君武將手槍藏在懷裏:“鄒容、展望,你們也要多加注意,這幾天姚文甫的人活動很厲害”。

鄒容笑著:“放心好了”。

馬君武走出屋往門口走來。

剛走到教學樓前,隻見前麵一夥軍警蜂擁而來。

他忙閃到一棵大樹後,從懷裏抽出手槍。

軍警們越走越遠,那中分頭家夥正在帶路。

音樂急劇。

“砰……”君武開槍打倒了一個軍警。

敵人衝了上來,警長搖著手槍:“快快的,抓亂黨!”

子彈橫飛,雙方激烈地對射。

屋內,展望急切地對鄒容道:“敵人來了,看來這次是對著你來的!”

說著一把掀開牆上的畫,畫後原來是一個洞,洞著放著幾支手槍,展望取下兩支遞給鄒容一支。

鄒容鎮定地扭滅電燈,劃亮火柴在地上燒著文件……

文件化成灰燼……

展望拉鄒容道:“快隨我走,後麵有一條道”。

人出了屋往後麵疾走。

前麵,君武正沉著射擊。

他瞄準了那個中分頭家夥,“砰!”中分頭家夥晃了兩個倒下了。

他又打倒了一個軍警。

警長躲到台子下朝他瞄準……

“砰……”馬君武左臂受傷,他晃了一下沒有倒下。

他瞄準警長扣動板機,手槍沒有響,原來子彈打光了。

敵人見沒有動靜“哇哇”叫著衝上來。

他扔下手槍朝教學樓後跑去。

警長大叫:“抓活的!快快的!”率領軍警衝了上來。

馬君武捂著左臂傷口繞過教學樓跑到宿舍區,敵人越追越緊。

正在危急關頭,“砰……砰……”槍聲響了,警長搖晃著倒了下去。

黑暗裏跳出淩雲燕,她拉著劉君武往深處跑去,芝兒和兩個女同學持槍在後麵掩護。

“雲燕,是你……”

馬君武驚喜地叫了一聲暈倒在雲燕身上。

後麵,鄒容、展望來到後門口,隻見這裏靜悄悄的空無一人,後門敞開著。

鄒容忙拉展望:“這裏情況異常,須提高警惕”。正說著隻聽見:“一聲大喝站住的!不準動!”埋伏的軍警一躍而起。

“砰……”展望的右腿掛彩了。但是他頑強地還擊。鮮血染紅了褲腿……

鄒容:“展望,你負傷了”。說著架起展望朝西撒去。

鄒容一邊撤退一邊還擊,軍警倒下了幾個。

他們來到書院的一個下水溝,溝旁長滿了雜草,敵人也追近了,子彈呼嘯著打在溝壁上牆上。鄒容和展望還擊。

鄒容:“展望,你快走,我來掩護!”

展望:“不,我不行了,我的右腿負了重傷,我來掩護你!”說著一把奪過鄒容手裏的手槍。

展望:“快,你……快……快……”

鄒容含淚:“你……”

展望吃力地:“請你告訴同誌們,我展望雖然沒有看到革命的勝利,但是作為一個戰士為革命盡了一份……力量……鄒容同誌,快走……”

他一把把鄒容推進溝裏,鄒容莊重地最後地望了一眼自己的這位親密戰友從水溝爬出去了。

展望的子彈打光了,他身上已經中了數彈,敵人衝上來了,他猛地站起來用身體緊緊護住洞口,昂臂高呼:“中國萬歲!革命萬歲!”

蒼鬆翠柏,櫻花輝映,篝火越燒越旺……

主題歌的樂曲……

鄒容跑到“銀座旅舍”樓前,一頭鑽了進去。

他跑上三樓,隻見一間房屋的門虛掩著,底下傳來軍警的皮靴聲,他扭開門朝屋裏走去。

“誰?”裏麵傳出清晰的聲音,隨著有節奏的木屐聲,走出一個盤發著白裙的中國姑娘。

鄒容一見大驚:“柳堤,是你?!”

柳堤也被這奇遇驚呆了:“鄒……容!”

鄒容:“後麵軍警正在抓我,我不能連累你!”

說著欲走。

柳堤一把拖住他:“看你到這時還這麼倔強,來,跑我來!她眼睛轉了幾轉拉鄒容來到裏間”。

柳堤指著床上:“來,你躺在這裏裝病人,警察如果來了一切由我支應”。說著鋪開被褥安頓鄒容躺下。

“開門的!搜查!”門外軍警正在敲門。

柳堤高傲地開了門。

軍警湧了進來。

曹長見她裝束神態知是有錢人家媚笑道:“小姐,奏上麵命令進行檢查,你屋裏生人的有?!”

柳堤挑起眉毛:“哼,哪裏來的生人?!”

警察發現鄒容。

曹長:“這是誰?”

柳堤平靜地:“我的丈夫,剛從國內來,誰知到了你們這個鬼地方就染了霍亂……”

曹長一聽沮喪地:“霍亂,厲害的,快到那邊……”

軍警爭先恐後出去了。

柳堤見軍警走遠忙返回來,鄒容剛剛寫完一個條子。

鄒容:“你來日本怎麼也不來信說一聲?”

柳堤笑著:“走得好急,在國內看到你們在東京幹得熱火,心裏真羨慕啊,這次二舅說日本招收一批學醫的學生,我想借口到這裏學醫來找你們一起戰鬥,可是那封建木頭殼的阿爹死活不讓我來,說什麼如今兵荒馬亂,女伢子家飄洋過海凶多吉少,什麼“父母在,不遠遊……”

鄒容:“這麼說,你是穆桂英帶病出征,硬頂著來了,還是那個倔脾氣!”

柳堤臉一紅:“他哪兒攔得住,在同學們幫助下我像一隻鳥終於飛出來了!昨天晚上才到這裏”。

鄒容:“侯奎、孫虎子他們可好?”

柳堤:“他們哪,就在你走後剛三個月,就跑到上海參加愛國學社去了,我到上海也沒來得及找他們”。

鄒容:“我在日本呆不下去了,現在必須回國,天亮時你出去走一趟,把這個條子交給文采書店的蔡經理,另外想辦法搞一張火車票……”

二十三

晚上,東京車站。

站台上,旅客稀稀鬆鬆,鄒容、柳堤並肩來到站台上。

柳堤婉惜地:“真沒想到,我來了,可你又走了……”

鄒容凝視著她:“革命者一生就是兩個字,戰鬥!不是戰鬥而生就是戰鬥而死,我們的時代是一個偉大的時代,它對每個青年都是嚴峻的考驗,革命需要我們,我們更懂得革命的意義,縱使不曾頭被砍,也教人間稱好漢……我們要準備流血……”

火車急促的鈴聲響了……

鄒容緊緊握住柳堤的手充滿信心地:“我想,我們再次的會麵,必定是在勝利會師的同一戰壕裏!”他返身登上火車。

柳堤的眼睛噙著淚花,她默默地點了點頭。

火車徐徐開動了……

鄒容從東廂朝她招手,柳堤沉浸在遐想裏,她楞了一會兒接著似乎方才醒悟過來,她取下白紗揮動著發狂地朝火車追去……

一聲長笛撕碎了茫茫的夜幕,那條白紗忽隱忽現,漸漸逝去……

歌曲升現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嗬,二者皆可拋。

歌聲中,清溪湍急化作奔瀉的瀑布

冰雪消融,映出怒放的紅梅

(選)柳堤眼睛漾著激動的淚花……

淚花蕩漾……

淚花化作春雪,火車疾馳躍出字幕:

一九O三年春 上海

二十四

清晨上海喧鬧,有人在撒傳單,傳單紛揚,行人紛紛競逐,警察手足無措。

鄒容心情激動喃喃自語:“祖國我回來了,我回來了,親愛的祖國!”

他往路上奔去,在南京路上他接住一張傳單,但撞倒一個先生,那先生身著華現,搖著文明杖罵道:“他媽的,搶孝帽子嗎?!”

鄒容剛要發作但一定神猛然發怔,原來是龍非厚。

龍非厚也認出了他:“哎呀,鄒容小弟!失禮,失禮嘍……”他裝出一副非常殷勤的姿態。

龍非厚:“幾年不見,你混得越發有出息了,在報上經常領略你的筆鋒,幸會,真是幸會!”

鄒容:“龍先生如今在哪裏?”

龍非厚:“起初在章先生的愛國學社,後來……”

鄒容:“後來如何?”

龍非厚:“後來鄙人發起一個共商會,就是商討國家的真正出路,避免更多我誤會和衝突……”

鄒容:“噢!”

龍非厚:“鄒小弟若有時間請到共商會指教,本人願意引見”。

鄒容笑道:“我有什麼指教,在東說聽人講龍先先講革命調子勝過孫文,不知現在如何?”

龍非厚一怔:“我重新研究了一下國情和世界潮流,革命……這個東西看來對國家不利,流血動槍總為不妥,不如君主立憲……”

鄒容憤道:“滿清帝國千瘡百孔,就像一把朽木,朽木何為雕也!革命是民心需要,振興國家這是必由之路……”

龍非厚扶扶眼鏡:“……這……”

馬路上,章太炎、侯奎、孫虎興高采烈走來。

侯奎、孫虎發現鄒容:“鄒容!鄒容!”

鄒容見是他們大喜道:“猴子、虎子!”

侯奎對章太炎:“他就是鄒容!”

章太炎興奮地:“什麼,鄒小弟?!是他!忙迎上去”。

侯奎對鄒容:“這是章太炎先生”。

鄒容和章太炎熱烈握手。

章太炎高興地:“走,快到學社去談”。

一行人走了,龍非厚討個沒趣也灰溜溜走了。

張園,愛國學社。

四個人走了進去。

章太炎書房。

一行人走了進來,坐下。

章太炎:“百聞不如一見,鄒小弟果然英雄非凡你和天華他們在日本幹得不錯啊,對國內影響很大!”

鄒容:“不,不如上海……我們總在想,我們對革命貢獻太小了”。

章太炎:“人心奮厲啊!現在全國革命呼聲大唱,滿清政府的日子不好過,時勢要求我們用革命的方法改變目前中國的國情,可是總有那麼一小撮以卻在那裏促談謬論”。

鄒容:“這種絆腳石到什麼時侯都會有的”。

章太炎:“這次如何到了上海?”

鄒容笑道:“敵人把我趕到革命的前線來了!”

章太炎興奮地站了起來:“這裏需要你,我們大家都歡迎你!”

蔡元培、柳亞子走了進來。

章:“來,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蔡元培先生,這位是詩人柳亞子……”

晚上,書窗映出兩個促膝談心的人影。

明月高懸,行影出蘭。

鄒容:“……我想,若要革命,就要有革命理論,幾千年束縛百姓的精神枷鎖就是孔氏學說,如今保皇黨人也用這種學說迷惑人心裝璜門麵,革命非批孔不可……”

章太炎:“說的極是。中國更八十世而先進取者,咎在於孔氏,康有為在香港搞了個《與南北美洲諸僑隻可立憲,不可行革命書》,就是掃除一切阻撓革命的障礙……”

鄒容:“小弟方才閱了,見解精碎,立意鮮明,筆鋒犀利,確是淋漓盡致……”

章太炎關切地:“聽說鄒小弟也正在寫一部書?”

鄒容:“在東京就已動筆,我想寫一部宣講革命的書,激勵人民起來奮鬥,打倒滿清政府,驅逐帝國主義,建立革命政府,使中國擺脫奴役的枷鎖,向著光明前進!”

蔡元培匆匆切入。

蔡元培:“二位還在談嗎?太炎,方才共商會龍非厚遣人下戰書,明天下午來張園與我們辯論”。

章太炎站起來:“好,來而不往非禮也,明天不妨就在海天勝處”。

二十五

張園 海天勝處

大片大片的桃林,繁花似錦。

座上坐著章太炎、蔡元培、柳亞子、鄒容、侯奎、孫虎和十幾個男女學生,對麵坐著龍非厚及共商會十幾個會員。

龍非厚媚笑地:“鄒小弟也來赴會,真是榮幸!榮幸!鄙人想問東京局勢如何?”

鄒容:“東京嘛,革命呼聲大倡,留日學生正摩拳擦掌紛紛回國,準備以暴力推翻清政府……”

龍非厚愕然:“這,不合國情吧,天眷中國聖主當陽,內修政治外聯邦交,國家方有可為,若有暴力必至內彙不已,外侮鍾至……”

共商會代表:“龍先生說的極是”。

鄒容氣憤地:“什麼聖主?聖主是誰?滿清政府嗎?光緒,慈禧嗎?”戊戌慘痛的教訓難道忘了嗎?譚嗣同先生的血難道白流了嗎?康有為梁啟超是深有其感的,他們是挨大棒的,可是至今還捧大棒為祖宗……共商會代表甲:“自從盤古開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溯夏商周秦漢晉隋唐宋元明清,哪一朝哪一代沒有聖主,中國人不能沒有一個神,不能沒有皇帝,不能沒有聖主,曆代鬧事哪一個有好結果的,陳勝倒於暗劍之下,張角三兄弟被剿,黃巢敗於泰山,李自成潰於白鹿寺,洪秀全呢,結果服毒自盡,唉,隻有聖主當陽才能內修政治,外聯邦交,康先生說得好,光緒帝是有為之主,隻有扶出光緒,君主立憲,方能救國拯民”。

鄒容:“什麼內修政治?外聯邦交?一八四O年鴉片戰爭以來,清政府除了賠款還是賠款,有什麼可為之說?義和團反帝運動難道就不是被這位可愛的“聖主”出賣的嗎?”

章太炎:“鄒容說甚是,滿清不破,共和不立,休談可為!”

蔡元培:“當今之勢唯有革命!”

龍非厚冷笑道:“革命!革命!死了好幾千人,扔進幾十萬銀元,有什麼可為……”

柳亞子:“龍先生休矣,孫中山先生引導的幾番反清暴動雖未成功,但是影響極大,確是目前救國唯一出中,滿清不倒中國難以太平”。

共商會代表乙:“革命隻能導致內訌,惟有扶出年青有為的光緒帝,重振朝綱方能拯國強民!”

孫虎氣憤地:“狗光緒能溫什麼民,義和團百萬之眾團結反帝,光緒卻和珍妃密謀通外,出賣了義和團,我伯伯伯就是因為參加了義和團被活活絞死的”。

一女學生:“我姐姐因為參加了紅燈照被他們投進海不淹死了……”

章太炎激動地:“龍先生對這些血的事實難道不聞不問嗎?光緒當不了睦仁,康有為也不是伊籘博文,中國人中推翻這個黑暗社會,建立中華共和才是出路!”

龍非厚站起來擦了擦眼鏡狼狽地:“我到香港找康有為去,我倒要看睦你們革命能革出什麼結果?!”

好吧,再會!

二十六

房間,鄒容正在寫《革命軍》。

(選)明燭閃爍,旭日東升。

黎明,鄒容用冷水撲麵,興致勃勃地現閱,躍出字幕:

一、諸論

二、革命之原因

三、革命之教育

四、革命必剖清人種

五、革命必先去奴隸之根性

六、革命獨立之大義

七、結論

章太炎書房

鄒容手捧《革命軍》興衝衝直入。

章驚喜地:“小弟,怎麼寫完了?”

鄒容:“文字淺露,請先生潤色”。

章太炎接過興讀著:

……我中國今日欲脫離滿州統治者,不可不革命!我中國欲獨立,不可不革命!我中國欲與世界列強並雄,不可不革命……(淡出)

(選)張園 安凱弟大廳集會上蔡元培讀著:

……我中國欲長存於二十世新世界上,不可不革命!我中國欲為地球上名國,地球上主人翁,不可不革命……

(選)湖南長沙集會上宋教仁讀著:

……犧牲個人以利天下,犧牲貴族以利平民……

沿萬裏長城……[萬裏長城蜿蜒而伸,隱出在群山巍峨草木崢嶸之中]。

登昆侖……[千裏冰封,萬裏雪飄,昆侖山似銀蛇奔騰]。

遊揚子江上下……[洶湧的揚子江,征帆齊揚,沙鷗翱翔]。

溯黃河……[氣吞如虎的黃河波濤一瀉千裏,拍岸崩雲]。

豎獨立之旗,撞自由之鍾,呼天籲地,破嗓裂喉……[一瀉千丈的瀑布從天而降,濤聲轟鳴]。

(選)河北某鄉村,而容憔悴的農民。

一女學生讀道:

……今試遊於窮鄉原野之間,則見夫黎其麵目,泥其牛足,終日勞動而無時或息者,是非我同胞之為農者乎……

[荒蕪的田野,憔悴的農民淒涼地望著灰暗的天空]。

若皇仁之謂,則是盜賊之用心殺人而日救人也……[北京頤和園 某宮殿裏,慈禧端坐侍人殷勤]。

……吸吾同胞這髓,以供共養家奴之費,修頤和園之用而已……

(選)青島 某工廠 疲憊不堪的工人

一男學生讀著:

……嗚呼!嗚呼!刀加吾頸,槍指吾胸,吾敢日:滿州人亡毅吾膚,吸吾髓……

(選)武漢 某軍營 持槍的士兵

一軍人讀著:

……作十年血戰之期,磨吾刃,建吾旗,各出其九死一生之魄力……

馳騁於槍林彈雨之中……

(選)檀香山

孫中山書房

孫中山讀著:

……先推翻滿州人所立之野蠻政府……

(選)香港 某飯店 孫中山臉上泛著紅光……

康有為寢所

康有為讀著,龍非厚湊在一邊

……一、誅殺滿州人所立之皇帝,以儆萬世不複有專製之君號……

康有為額上滲出汗珠……

(選)日本東京

留學生會館集會 陳天華、秋謹

柳堤激動地讀著,劉君武、藍宏偉、淩雲燕、芝兒等在台上。

……凡為國人,男女一律平等,無上下貴賤之分……

(選)上海 張園安凱第大廳集會上

鄒容振臂高呼:

文字收功日,全球革命潮!

躍出字幕

高亮的題歌升現——

紅旗在炮火裏飄揚

熱血在胸中激蕩

昂起頭啊向前方

東方已出現新的曙光

前進,革命軍的勇士

前進,新中國的希望

醒獅已經怒吼

想衝破這桎梏的羅網

誰說故國總是沉寂

誰說故鄉的水總哀傷

浪濤啊一躍而起

洗滌著這沉痛的創傷

前進,革命軍的勇士

前進,新中國的希望

星星之火必定燎原

燎原的大火越燒越旺

我們是曆史的主人

中國要繁榮富強

高唱凱歌埋葬舊王朝

自由隻握緊槍

前進,革命軍的勇士

前進,新中國的希望

真理屬於我們

新世界告我們開創

主題歌呈下畫麵……

[硝煙彌漫,紅旗飄揚,一輪滿日從東方破靄而出冉冉升起……汪洋大海撞擊頑礁倔壁……林間燒起一星火亮,篝火愈燒愈旺……火,通紅的火……步槍特寫,革命軍奮勇衝殺……紅旗特寫,嘩啦啦地飄著……]

二十八

巨大聲浪搖撼著養心殿。

一片落葉飄悠悠落到慈禧頭上。

慈禧不由地打了一噤:“反了!反了!連鄒容這小崽子也欺侮起老娘來了,越鬧越不成個體統,弄了個《革命軍》滿天飛……哼!革它娘的命……”

魏光壽、徐樹勳!

魏光壽、徐樹勳二人趕快跪於庭下,齊聲答道:“有”

慈禧:“你們一個是西江總督,一個是上海道台,拿著皇上的銀子不幹人事,連這點亂子都不不了,真該弄到新疆喂狼去!”

二人慌忙叩頭:“老佛爺息怒,老佛爺息怒,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慈禧拭淚:“咱們的大清,看來越來越是不行了,我也老了,不中用了……”

眾臣懇呼:“老佛爺保重龍體!”

直隸總督袁世凱上前:“恕奴才說兩句,鄒容章太炎在上海所造成的影響不能詆佐,那鄒容在日本留學時就有不弊端,他們與海外亂黨禍首孫逸仙都有來往,這樣發展下去,於大清大大不利”。

慈禧:“世凱,你說呢”。

袁世凱咬牙道:“現在國內亂黨猖獗,不如殺雞給猴看,把鄒章等人抓來問罪,煞煞亂黨的妖風……”

慈禧:“世凱的主意我也想了許久了,如今就這麼辦,魏光壽、徐樹勳!”

魏徐:“有!”

慈禧:“令你二人火速前往上海,通知工商局立即封閉張園和蘇報,把鄒容、章太炎幾個家夥給老娘拿來,恰談軍機以軍法論處!”

慈禧凶狠陰鬱的臉龐……

[光緒帝批奏折,接聖旨]。

二十八

上海

警車疾駛。

《蘇報》館封閉。

一夥軍警巡捕闖入愛國學社。

室內,章太炎正與侯奎、孫虎等人交談。

章太炎:“蔡先生到青島辦事去了,今天的曆史課由我代講”。

侯奎:“先生講什麼?”

章太炎:“講¥書”。

巡捕闖入。

捕官拿著手槍:“哪位是章太炎?”

章太炎從容地:“要拿章太炎,我就是!”

侯奎質問:“你們憑什麼逮捕章先生?!”

捕官:“這是工部局的命令!”

捕官給章太炎帶上手銬,章昂首而出。

章被押回囚車,同學們擠到門口,囚車呼嘯著消失在灰暗的馬路上,揚起一陣塵土。

二十九

劃口海灘

鄒容正和漁夫交談。

侯奎匆匆奔來:“鄒容,章先生被工部局捕去了,他們還要捕你,你快躲一躲!”

鄒容一怔。

(選)鄒容在街上匆匆走著。

(選)鄒容來到捕房門口,對巡捕道:“我就是鄒容,你們不要連累別人,要捕的是我!”

巡捕愕然,鄒容昴然而入。

牢房,潮濕陰暗。

章太炎坐在草地上,目光炯炯。

鄒容被推進來。

章太炎大驚:“鄒小弟!”

二人緊緊擁抱,熱淚盈眶。

內音:就在這一天,愛國學社被捕六人……

三十

工部局客廳陳設奢華

日曆上,七月十三日

美英法館領事放蕩地躺在沙發上,上海道台徐樹勳恭恭敬敬地走了進來。

徐樹勳:“諸位朋友,我帶來太後和皇上的上渝”。

美領事接過眾領事觀閱:

鄒容、章太炎等六犯既經拿獲,仍須設法解往南京,毋任狡脫。

美領事不耐煩地一揮手:“外人租界,非中國有罪者避難處地。以大義論,反對政府的罪犯,可交給華官判理”。

英領事微笑著:“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吧……”

(選)抗日電文報紙如雨擲來……

字幕:輿論壓力很大。

日曆翻開一頁,七月十四日

(淡入)

美領事呆若木雞:“這……”

法領事:“為了周全從事,我建議明天組織額外公堂開審鄒容章太炎……”

三十一

額外公堂法庭

森嚴的氣氛。

審官肅坐堂上,鄒容、章太炎被押進來,律師們站好位置。

會審官:“鄒容、章太炎,你們為什麼鼓吹邪說,謗啡政府,擾亂租界秩序,惹得不安?!”

章鄒律師:“根據法規,有被告而無原告,獄案不能成立,此案的原告到底是誰?清朝政府嗎?兩江總督嗎?上海道台嗎?”

會審官:“……這,嗯,是……是中國政府……(慌忙岔開)章太炎,你為什麼汙蔑聖上,底毀政府,欲使國民仇視聖上,痛恨政府?!”

章從容道:“固見康有為著書反對革命,袒護清朝,使作書駁斥,斷指書中“載¥小醜”四字,觸犯清帝聖諱”。

我隻知道載¥是滿清人,不知所謂“聖諱!”。

會審官大怒:“大膽!”又轉身向鄒容:“鄒容,你作《革命軍》攻擊政府,煽動謀反知其大罪嗎?”

鄒容笑道:“我憑所見所聞憤滿人專製,國破人亡為拯國救民,故有《革命軍》之作,今四月初來瀘,後聞公堂出票拘我,故到捕方投到”。

會審官麵麵相覷。

字幕:一邊幾日,審訊沒有結果……

(選)

公堂上,鄒容、章太炎慷慨陳詞,會審官一片驚慌混亂……

三十二

工部局客廳

兩江總督魏光壽、上海道台徐樹勳拜見美英法領事。

魏光壽:“既然外務部與諸國駐華公使商¥無任何結果,審訊又無進展,這樣拖下去,對各方都沒有什麼好處,我方建議將鄒容、章太炎兩個重犯法辦,其餘四人可以釋放……”

英領事沉思一會:“這個……可以考慮……”

公堂,法官繼續讀判令:

……鄒容,章在炎同惡相濟,厥罪惟場,本應立即處決,適逢太後萬壽,為廣布皇仁,授例減輕處理,章太炎監禁三年,鄒容極為狂悖,勸人造反殊為可惡,但並不逃走,承認自己印行,似若瘋癲,被判監禁兩年其餘四人脅從犯罪,一律釋放……

三十三

監獄

獄卒凶狠地揮著鞭子,鄒容、章太炎和一群犯人正在燒磚,鄒容搬磚,因身體貧弱磚又過多,摔倒。獄卒過來一陣皮鞭:“他媽的,找死哪……”

章太炎擋住皮鞭:“他病了,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哪裏還有勁兒!

晚上牢房

鄒容憤怒咬破手指在牆上寫道:“縱使不曾頭被砍,也教人間稱好漢”。

獄卒經過,露出凶狠的小睛眼。

一忽兒,幾個獄卒開門,一個獄卒道:“提鄒容!”章太炎輕聲囑咐鄒容幾句,鄒容昂然而出。

刑房裏,鄒容被吊在梁上,幾個彪形大漢正狠拿抽打。

獄卒:“看你還硬!”

疾雨般皮鞭……

鄒容咬緊牙關滲出大顆汗珠……

夜,鄒容被拖進牢房,鮮血淋漓,章忙上前扶起:“小弟,小弟,鄒容小弟!”

鄒容吃力地睜開眼,看到牆上“縱使不曾頭被砍,也教人間稱好漢”

他幸福地笑著……(特寫)

淩晨,明媚的陽光輕輕瀉進鐵窗。

章太炎鄒容二人憑窗遠眺,碧空如洗,大雁高翔。

三十四

大雪紛飛,銀白世界素裝如畫,寒梅綻蕊,鬆柏崢嶸。

列車疾駛……

車輪裏躍出字幕:一九O五年元月

車廂,英姿勃勃的柳堤憑窗凝視遠方,她的發上肩上披著雪花……

列車疾駛……

三十五

晚上,牢房

章太炎將一支梅花遞給鄒容,鄒容歡喜地:“何方可化身千億,一樹梅前一放翁!”

一人走過,扔進一個紙團。

鄒容拾起,瞧瞧外麵沒有獄卒拿給章,二人同閱:

致敬,患難與共的戰友!全國形勢奮喜,我們正在組織光複會,勝利中華為期不遠!

容:你表妹堤近日來探望你。

同誌的握手

章太炎、鄒容二人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

鄒容興奮地:“柳堤?!她來了!”

三十六

上午,牢房

獄長帶柳堤來到牢房鐵柵前。

柳堤身著藍衫改了短發,她一見鄒容激動地:“鄒容……你……”

獄長喝道:“隻許見五分鍾!”

鄒容激動地把手伸過鐵柵和柳堤握手,他把柳堤介紹給章太炎。

柳堤無限深情地:“我到現在才懂得人生的意義”。革命使我喚發出真正的青春,我現在覺得身上有使不完的勁兒,在日本你走後,我進了東京醫學院,和三華、君武、雲燕他們和反動派鬥爭,我們抬著展望的靈樞遊行,我們迫使清政府撤消了姚文甫學生監督的職務,陳天華為國捐軀跳海了!秋瑾現在帶著我們幹!

鄒容一陣悲憤:“聽雲燕來信講,知你進步非常快我非常高興。柳堤,記住庸庸碌碌的生命再完整也黯然無色,朝氣蓬勃的生命即使千瘡百孔,然而永垂不朽!”

柳堤:“章先生,蔡先生、柳亞子先生他們托我向你們問好,望你們保重身體,早日勝利出獄!”

獄長看了看表:“時間已到!”幾個獄卒上前拖柳堤。

柳堤倔強地握住鐵柵:“鄒……容,章先生……”

鄒容激動地:“柳堤,堅強些,革命會成功,新中國就要到來了!”

章太炎:“勝利是屬於我們的!”

柳堤被獄卒拖走,走廊裏傳來她嘶啞的叫聲:“鄒……容,章……先生……”

久久回蕩著……

歌曲現:

中國的大地早已淪於深淵

憂國的誌士從隱沒中一躍高亢

大聲疾呼,等待著回響

挖出我們的眼睛懸在國門上

好看你們的下場

死去也應內疚,不能再同敵人較量

作歌來招慰犧牲的英靈

撫摸自己的頭額

不知何時被人追悼營葬……

三十七

獄內

犯人正在挖地

鄒容力虛發著高燒吐血倒下……

獄卒奔過來一陣拳打腳踢……

章等跑來,獄卒揚長而去……

章扶起昏迷的鄒容……

晚上,牢房

章太炎用力叫著:“小弟,小弟……”

他輕輕把水灌入鄒容口中

鄒容沉迷的臉龐(特寫)

(夢境,化出)

主題歌的樂章。

硝煙彌漫,戰火紛發,紅旗下鄒容身穿軍裝躍馬橫刀,疾呼:“革命軍的勇士們,衝啊……”

殺聲震天,一瀉千裏的革命軍鐵流,敵軍紛紛潰退……

突然,一顆炮彈炸開,鄒容從戰馬上跌下來,額上鮮血直流,侯奎策馬趕到,翻身下馬叫道:“軍醫,軍醫,鄒容受傷了……”

柳堤英姿勃勃地奔來,她輕輕扶起鄒容給他包紮傷口……

鄒容睜開眼睛見是柳堤:“啊,是你……”

山坡上,敵軍一挺機槍正噴著火舌,革命軍戰士倒下一片,鄒容望見一把推開柳堤躍馬橫刀,猛衝上去手起刀落,一連砍倒敵軍射手,奪過機槍在馬上向敵人猛烈掃射著……

機槍的火舌……

(化入)

章:“小弟,醒醒(醫生來了)!”

獄長帶著醫生進來。

醫生診斷完,留下包藥。

章向獄長:“獄長,他病得太厲害了,是不是可以轉到醫院去……”

獄長冷笑著:“哼,自作自受……”

他帶著醫生出去了。

鄒容在昏迷中。

他懸著拳頭:“革命軍,衝,衝啊!殺死敵人!侯奎、孫虎子,往前衝啊……”

章太炎輕輕歎著氣……

三十八

上海道台某小屋

醫生捧著腦袋坐在沙發上。

徐樹勳把一瓶藥倒到桌子上。

藥片灑了出來……(特寫)

徐樹勳陰鬱的臉(特寫)

“這是上麵的意思……”

醫生惶恐的臉(特寫)

牢房,晚上

醫生戰戰兢兢把藥瓶塞給章太炎:“一天兩次,一次一片……”

章太炎幫鄒容服下藥片……

夜裏,鄒容忽然口吐鮮……

章慌忙扶起鄒容,隻見他雙目緊閉,抽動著嘴唇道:“……革……命……軍……”

章痛苦地叫著:“小弟……小弟……”

歌曲《好看你的下場現》……

三十九

黃浦江狂濤怒卷,濁浪排天……

江水翻卷著翻出字幕:一九O五年四月三日

黃昏,沙灘上,柳堤和蔡元培並肩走著……

蔡元培:“再有七十幾天鄒容就該出獄了……”

柳堤興奮地:“那太好了……”

報童在叫賣,聲音在顫抖……

蔡過去買了一份……

柳堤湊上去……

“四月三日淩晨,《革命軍》作者鄒容在工部局獄中與世長辭,終年二十一歲……”

柳堤一陣暈弦:“啊……”

她發狂地朝前跑去……

黃浦江怒吼著哮咆著……

柳堤在跑……

(選)東京車站的晚上,分別的情景

(選)獄中分別的情景

柳堤散著頭發仍在跑……

尾聲

主題歌的樂章

深沉有力的畫外章:

鄒容與我們永別了……

在半封建半殖民地土壤中生長起來的我國資產階級小資產階級革命家,他們雖然曾經依告人民的力量進行過反帝反封建的革命,但是由於階級和曆史的局限,他們不可能把中國從黑暗中真正解放出來,十月革命給我國送來了馬克思列寧主義,中國人民在中國共產黨和偉大領袖毛主席的領導下才徹底改變了中國的麵貌,近代史的整個革命進程說明:“沒有工人階級的領導,革命就要失敗,有了工人階級的領導革命就要勝利了。在帝國主義時代,任何國家的任何別的階級都不能領導革命達到徹底勝利。中國的小資產階級和民族資產階級曾經多次領導過革命都失敗了,就是明證。但作為鄒容這位民主革命時期大呼猛進的革命軍馬前卒在我國革命史上所起的作用卻是永垂不朽的!”

畫麵:

(選)大江東去,驚濤拍岸……

革命軍勇猛衝去……

一縷硝煙掠過……

一聲炮響,井崗山紅旗林立,百萬工農呼聲急……

上海縣華徑鄉黃葉樓鄒容墓前

藍天白雲

章太炎、蔡元培、淩雲燕、柳堤一行人敬禮獻花圈……

柳堤凝眸……

她的短發隨風飄動,藍衫上滴著幾行熱淚,清秀的麵龐深沉、嚴峻……

(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