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冷情(3 / 3)

她等著他來,她要跟那個叫做淵的人一起走。

而她口中那個叫做淵的男人,指的就是他!

這是怎樣深的執念,才能讓一個人即便忘記所有,也始終不曾忘掉愛人的名字。

那是她,是他的阿柯啊!

一時間,酸澀、後悔、懊惱、心疼等諸多複雜的情緒,迅速占滿整個心,祁淵的身子一歪,步子踉蹌了下。

他試著向瑤柯靠近,每一步都走得異常沉重,眼睛又開始變得澀痛起來,他全然不顧。

隔著朦朧視線,他也能看清那個女子,那個一心為他始終不離不棄的女子!

瑤柯哭得忘記了後退,她不斷擦著眼淚,再抬眼時,祁淵已走到近旁。

“阿柯,我就是你的淵啊!我就是……那個要來接你回家的淵啊!”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幾絲顫抖,他伸出手臂,極輕的、小心翼翼地擁她入懷。

然後慢慢地收緊,將她小小的身子埋沒在他的懷中,他抵著她的頭,眼角默然滑下一顆淚,滾燙熾熱,灼了肌膚。

千言萬語梗在喉間,他隻能牢牢地抱緊這個帶給他一生無限光亮的女子,緊緊的,不再放開。

瑤柯早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靠在這個男人的胸膛上,一呼吸就能聞到令人心安的味道,她竟然忘記了掙紮。

抬起一隻小手,握成了拳,無力地擊打在祁淵的後背上,一下又一下。

“……為什麼要丟下我……,為什麼要離開我……,為什麼……為什麼……”

“我不會再丟下你一人,絕對不會了!”祁淵更加抱緊她,他不會再有那種愚蠢的決定了。

今生今世,絕不再讓她離開自己身邊!

忽然感覺懷中身子一軟,祁淵馬上低頭看向瑤柯,隻見她已哭到暈厥。

他攔腰將她抱起,轉頭看了一眼鬼居的方向,不再遲疑,施展輕功,消失無蹤。

祁淵沒有執意要將瑤柯帶回宮,而是重返回了鬼居。

看到祁淵抱著瑤柯出現在籬笆院時,驚得君卜險些從樹幹上掉下來。

祁淵也沒有多說什麼,隻簡單交代君卜,讓他幫忙好好照顧瑤柯,他去去就回。

路途遙遠,瑤柯的身子恐怕承受不住,倒不如由他隻身回宮,取得解藥速速趕回就好。

趁著天色尚早,祁淵直接騎馬趕回了隱都城。

回到承安殿才剛過了戌時左右,簡單沐浴梳洗,換了身幹淨長袍,沒用晚膳,祁淵便直接去了福慶殿。

福慶殿雖然被關閉,不得外人進出,但裏麵的吃食應用卻從沒有短缺過。

他隻下令限製了江太後的自由,其他的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曾幹涉阻止。

要不然,也不會有大學士方為,讓其女方盈進宮獻舞之事了。

他不聞,不代表他不知。

自上次江太後被幽禁之後,他就從沒有踏足過這裏。

隔著厚重的殿門,祁淵佇足許久。

也不知是沒有勇氣,還是因為害怕,他始終不敢伸手去推開麵前這道門。

濃稠夜色中,隻傳來一聲無奈低歎,接著門被打開了。

福慶殿內很靜,隻有守夜的宮人還在外麵候著,看到皇上前來,急忙跪地下拜,祁淵擺了擺手,示意不讓他們大聲。

“太後可睡下了?”

“回皇上的話,還沒有,太後每日這個時辰都會念誦佛經。”宮人盡量放低聲音,小心回答。

“好了,你們都退下吧。”

宮人們默默退了下去,祁淵理了理複雜的心緒,抬手輕輕叩了叩內殿的門。

“母後,是朕來看您了。”

等了許久,殿內不曾傳來江太後的聲音,祁淵心裏一沉。

她果真還是不願見到自己!難道自己就這麼令她生厭嗎?

深深吸了口氣,祁淵再次叩響了門扉,“母後,朕要進來了。”

他剛要推門,殿內突然傳來瓷碗落地的聲響,尖銳刺耳,在這安靜的夜裏,聽得分外清晰。

就因為他下令處死一個作惡多端的老惡奴,她竟然還對此耿耿於懷嗎?

祁淵自嘲一笑,若是往常,他早就舉步離去。

隻是今日,他有要事相求,即便心裏再如何的難過,他也強撐忍住,盡量讓自己看上去與平日無異。

“母後,還在氣朕那日所為嗎?那個王嬤嬤這些年來做下多少惡事,手上又沾染了多少無辜之人的鮮血,母後不會不知情。母後也是信佛之人,該知王嬤嬤是死有餘辜!難道母後要因為王嬤嬤,而一輩子都不再見朕了嗎?”

一個無關緊要之人尚可以讓她這般在意維護到此地步,那他呢?他是她親生的孩兒,她卻為何吝嗇,連一點點的愛都不願施舍給他……

殿外很冷,但此刻祁淵的心更冷。

被至親淡漠甚至厭惡,誰又能體會到他的心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