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偶爾傳來幾聲狗吠。二狼口村的村東頭,王寡婦家的門被甄誠在深夜裏敲開了。
當王寡婦看見甄誠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還沒來的的及從驚喜中回過神來,就被甄誠要買大捆紙錢的舉動驚呆了。
甄誠買了大量的祭祀用品,從王寡婦家拿了一個大麻袋,裝好東西一句話也不說,轉身就走。
王寡婦拚命的揉搓著自己的眼睛,手裏的幾張鈔票摸了再摸,這才相信自己看見了村長甄誠。
漆黑如墨的夜色,甄誠扛著麻袋,眨眼間消失在二狼口村的東麵村口。
殘狼基地的大屋裏依然在寒風中傲立。獵鷹隊員等人留下的痕跡還在,但甄誠卻對這一切不理不睬。
“麻雀,兄弟們,我甄誠對不起大家!我給大家買了吃的,喝的,我們一起吃點兒吧!”
“等我抓到凶手,我會把他拉到這裏為你們殉葬。隻要我甄誠有一口氣在,我一定會照顧好你們的家人!”
“這事情怪我啊!真的怪我啊!嗚嗚嗚——”
“嗚嗚嗚——”
大屋中不時傳來風吹窗欞的嗚嗚聲,迎著屋中飄散而出的焚燒紙錢的味道和火光,在這漆黑的夜色裏是那樣令人驚悚。
屋中的火光慢慢的變小,消失。
但甄誠卻依然一個人呆呆的坐在灰燼前想著事情。
大屋的門都開著,無所顧忌的西北風,悄悄的吹進大屋,肆意的掃蕩著一切。
一堆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灰燼,在甄誠的麵前像灰蝴蝶一樣的慢慢消失,漸漸的斂去。
寒徹入骨的清晨並沒有因為甄誠的悲傷停住腳步,漆黑的夜色不管有多麼漫長,最終都會被東方的那抹黎明所取代。
甄誠有些冷,有些困!爬到大炕上,蒙著被子想好好的睡上一覺,但每次一閉上眼睛就能想到麻雀等十個兄弟那年輕的臉,那豪爽的笑。
甄誠爬起身,一個人冒著黎明的一點兒光亮,獨自一個人向二狼口村走去。
自己為什麼要派人守著大屋子呢?既然土地是自己的,而地下有什麼秘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派人守著這個大屋子呢?
貪婪,自己真的太貪婪了!
甄誠眼神中透著懊悔,已經凍得硬邦邦的雙腳踩在咯吱咯吱響的冬雪上,甄誠默默的反思,靜靜的思考。
成長中要付出代價的,但令甄誠難以接受的是,這代價是鮮活的十條人命,是前幾天還和你把酒言歡的年輕兄弟。
甄誠感覺自己有點兒冷,緊了緊衣服,想加快腳步,但又感到自己的腳步有些沉。
“我是不是病了?”甄誠迎著西北風,能感受到自己的額頭再發燙,眼皮也像燒紅的烙鐵一樣,連合上一下都困難。
甄誠的背影,在皚皚的白雪背景襯托下漸漸的消失,隱去。
甄誠的一夜未歸,讓南宮婉兒等人有些恐慌。熬到天亮,當三女準備出去找一找的時候,於浩然的一個電話,讓三個女人呆如木雞。
“嗚嗚嗚——”善良的林夢薇趴在炕上,哭了一次又一次。
麻雀帶領的兄弟,林夢薇和每一個人都聊過天,開過玩笑,一起做過遊戲;想想他們突然間就這樣沒了,林夢薇感覺難以承受。
吳欣想勸一勸林夢薇,但每一次剛一開口,就被林夢薇的哭聲弄得心頭發酸。
南宮婉兒從知道這個消息開始,就一直靜靜的站在窗口,一動不動的看著太陽一點一點的升高。
“我要去雲南!”林夢薇從火炕上爬起身,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花貓臉,看著吳欣說道,“我爺爺一定承受不住這傷痛的,我一定要去看一看!”
“還是等石頭回來你再去吧,否則他會擔心的!”吳欣看著林夢薇,紅著眼建議道。
“不!我不想讓甄誠哥哥擔心!他一定難過死了!我馬上就走!”林夢薇看了看外麵的天色,知道牛娃子還沒走,臉也沒擦一把,就急急忙忙的收拾東西,絲毫不聽吳欣的勸阻。
“我也想出去走一走,再這樣下去,我會瘋掉的!”吳欣少有的走到南宮婉兒身後,輕聲的說道,“我和牛娃子他們四個人去峨眉了,你幫我照顧甄誠吧!”
“害怕了?”南宮婉兒像座雕塑一樣,沒有回轉身,冷聲問道。
“不!我是想思考一下,自己到底應該做些什麼,我迷失了!”
“你萬一出去有了什麼危險,甄誠會徹底崩潰的,你知道不知道?”南宮婉兒回轉身,臉色蒼白的難看,看著吳欣說道,“甄誠這個時候很脆弱,你應該留下的!”
“我留下,還是你留下,不都一樣嗎?我們其實都不該來臥虎離山,我想你我心裏都清楚!但都離開了,我又放心不下;這次就隻能難為你,讓你留下吃虧了!”不知道為什麼,吳欣感覺眼前的南宮婉兒挺好的,至少南宮婉兒是堅強的,理性的,不像自己這樣感性衝動。
“要我告訴甄誠什麼話嗎?”南宮婉兒看到林夢薇拎著包袱已經準備衝出房間了,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