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光朗照照陽山宗門主峰,那隱藏在雲端的風霜亭,此刻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青霜。
清風亭,亭尖棗紅,亭柱墨綠;一張石桌四把古色古香的石椅幻想,組成一副美麗的圖畫。亭旁綠樹掩映,流水潺潺,蜂歌蝶舞,猶如走進仙境一般。
一女,雙眸似水,卻帶著談談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纖纖,膚如凝脂,雪白中透著粉紅,似乎能擰出水來。
青絲隨風舞動,發出清香,腰肢纖細,四肢纖長,有仙子般脫俗氣質,著一襲白衣委地,上鏽蝴蝶暗紋,一頭青絲用蝴蝶流蘇淺淺倌起,額間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
一女,峨眉淡掃,麵上不施粉黛,美目流轉,恍若黑暗中丟失了呼吸的蒼白蝴蝶。
淡淡的琴音流轉,清風亭中的兩個女子,一坐一站,編製出了一副淒婉而又哀傷的畫卷。
任淚流,又怎何?
白衣女子的一雙素手撫著琴弦,時緩時急,像一隻蝴蝶在弦上飛舞,口中輕輕吟唱“五湖醉月……醉月五湖……長在侯門,受其親恩……”
一曲《五湖醉月》,琴聲像一條細又亮的蠶絲,光滑而綿密的靜悄悄地延伸著;伸長了,又伸長,就這樣柔滑婉鬱,無孔不入,更是鑽入人心。
“吧嗒!”清淚滾落琴弦,琴聲因為傷心戛然而止。片刻時間,展夢兒那張俏臉之上已經掛滿了淚痕,仰天望月,霧氣卻不識趣的遮擋了月色。
甄誠來了,但卻未來照陽山,展夢兒的一顆心比這月的光滑還要冰冷。
夏蝶舞穿了一身跟展夢兒一樣的素白衣裙,沉醉在琴音之中,那清澈的眸子中隱隱透出傷感。
甄誠離開清風鎮一個月了,五大宗門抓捕甄誠的消息,還是傳進了展夢兒的耳中。這樣的月夜,是談情說愛的絕佳時刻,但展夢兒卻自憐自傷。
展夢兒憑借一把飛劍,直接成了宗門核心弟子,但到現在為止,夏蝶舞鬥不知道展夢兒到底是什麼身份。
能直接成為照陽山宗主的弟子,這本身就說明了展夢兒的身份特殊,短短兩年的時間,展夢兒就突破到了出竅期,這樣的修煉天賦,讓夏蝶舞不得不側目。
展夢兒沒來照陽山之前,風霜亭是夏蝶舞專門練劍的地方;展夢兒來了之後,這原本充斥著劍光的風霜亭,多了思竹之聲,多了女孩嬌笑的聲音。
甄誠的名字,展夢兒以前提到過,但展夢兒卻從來未曾說起,這甄誠的身世來曆。
每當月夜,展夢兒提到甄誠姓名的時候,雙眼都閃著一種讓夏蝶舞心動的亮光,可是,這一次,展夢兒的眼神之中卻多了些許哀傷。
是甄誠不來照陽山,展夢兒才傷心;還是因為甄誠摸了風飄絮的臉,展夢兒才憂鬱呢?夏蝶舞說不清楚,欣賞著月色,等著展夢兒開口。
閉關一個月,才休息一天的展夢兒,已經在風霜亭呆了一個白天,再過幾個小時,展夢兒又要回到洞府裏修煉。等到展夢兒閉關之後,夏蝶舞也要修煉劍術了。一年之後,不,確切的說,十個月之後,甄誠可能就會來照陽山挑戰自己。
當然,那是甄誠活著的情況下,那是在甄誠信守承諾的前提下。一年之約像個兒戲,夏蝶舞答應甄誠的時候,隻是為了讓甄誠見一見展夢兒,可是,不知為何,回到照陽山主峰的這一個多月,夏蝶舞總是心神不寧,甚至練劍的時候,都會想到甄誠這個對手。
展夢兒低頭,手指僵硬蒼白的放在琴弦之上,一聲不吭的自憐自傷。
這兩年多來,展夢兒發瘋了般的修煉,為了什麼?
這兩年多來,自己努力修煉符籙道術,又為了什麼?
這兩年多來,白虹貫日飛劍,每天都放在身側,展夢兒就是渴望看到飛劍光芒大作的時刻。一年前,白虹貫日飛劍光芒大作,展夢兒欣喜的差點兒發瘋。這一年多來,展夢兒無時無刻不關注著關於甄誠的消息。
直到一個多月前,有人彙報宗門,清風鎮出現了壯魂丹,展夢兒確信,是甄誠來了。因為脫不開身,展夢兒求助夏蝶舞幫忙,找到甄誠,帶他來照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