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殘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帳篷外麵,她伸出食指在沙地上一遍一遍的寫著,龍,龍,龍。
淚水沿著她的兩頰緩緩滑落,落在她寫的字裏,消失在沙縫間。
字一遍一遍的寫,直到她的指上磨出血來,那血摻和著那淚一起凝在小殘的心裏。
王從後麵握住小殘冰涼發顫的手:“不要再寫了,你何必這樣折磨自己!”
小殘的身體微微發抖。
:“他說他恨我,他說他——恨——我!”聲音帶著哭腔,在午夜裏回蕩。
小殘轉過身淚眼婆娑的注視著王:“他,說,恨,我!我好難過,我恨你,我恨你,這三個字一直在我腦海裏回放!我的心好疼!”
小殘用力的糾住自己的胸口:“是我!是我對不起他!我對不起他!”
王單漆跪下來把小殘環抱在懷裏,他的手輕拂著小殘的背,聲音小心翼翼:“都過去了,已經結束了!不要難過了,都過去了!”
廣闊的沙漠上,兩個疼痛的靈魂緊緊的相擁。
真的結束了嗎?又或許,真正的痛苦才剛剛開始。
軒轅劍,王握住這純金的上古神器,高高舉起,對上正午的烈陽。
這劍有一股很強的邪氣,一旦駕禦不了,這劍便會噬主,操縱人類的靈魂,那時世界將生靈塗炭。
王的心裏第一次有了猶豫,召喚出這麼邪惡的劍,到底是對,抑或是錯。
小殘被軒轅劍散發出的光芒刺的眼睛生疼。就是為了這劍,龍丟了性命。
遙遠的聲音亙古的響起,帶著深深的怨念,一遍一遍的在小殘的腦海裏回蕩著,我恨你,好恨好恨你!
不要!小殘用雙手捂住耳朵。但那聲音卻更加清晰的響起,朦朧出一片血色。
多少個午夜夢回的時候,那猶如殘陽般壯麗的自殺,那盛開出的血色圖騰,浴血的龍,瞳仁裏閃出的狠意,陰森森的詛咒,一切的一切不停的回放,折磨著小殘的身心。
愛之深,恨之切。
小殘總是重複著一個夢。
夢裏是一片詭異的黑暗,一片徹骨的冰寒,一股強大的怨念。
小殘的靈魂飄浮在這黑洞裏,空氣裏氤氳出一個人形,那人黑發如瀑,雙眼灼灼如星芒。
那人笑的風華絕代,又痛徹心肺,那是某種獸類的笑,太美太疼,充滿絕望。
那人的聲音好熟悉好熟悉。
他說。
:“總有一天,我會回來的,總有一天!”
然後就是一片冰涼的淚水濕透枕頭。
龍,你知道麼?我也開始恨我自己了,你走的時候為什麼不帶我一起,要讓我一個人活在悔恨裏,你,真的好殘忍,好殘忍。自從王得到軒轅劍後,真正的殺戮便開始了。
血流成河,世界旋轉出一片迷離的光焰,所有南之國周圍的人都四處逃亡,而西之國的軍隊在王的帶領下繼續向南之國進軍。
烈日當空,太陽光強烈的直射著地麵。
男人微眯著雙眼頂上這刺眼的強光,汗水從他的發間滾落。他的眼裏有誓死如歸的堅毅,他握緊雙拳與王對視。
王居高臨下的看他,嘴角牽出一抹微笑:“本王念你有一身好武功,給你兩條路選。要麼,歸順本王,要麼!”
王停頓一下,睨一眼男人旁邊的女人,以及那女人手中尚在繈褓中的嬰兒。
:“要麼,死!”
王的話語很冷漠,又或許在他心裏死是一個普通不過的名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