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句女王
卷首
伊麗莎白·泰勒的美,已經被傳得神乎其神了。據說伊有一雙紫不溜丟的眼睛,這在前美瞳時代,絕對是祖師爺賞飯吃。還有說她有雙層睫毛,聽著不像是讚揚。紫眼睛加雙睫毛,伊麗莎白·泰勒都變成喵星人了。
就是這隻好看的貓,站在熱鐵皮屋頂上。尾巴高聳,四足踮起,看得人揪心。自己也不快走,燙腳也要站著,就是要引來眾目睽睽。按照她自己的說法,“我們不過是‘美’的暫時看管人”,所以要縱情,要展示它、利用它。
聽著像“出名要趁早”那句。她出名確實很早,她媽媽是那種特別“要”的人,早早把她推到台上。也曾學舞度芳年,在早期的電影裏,她是完美的小蘿莉。童星出身的女演員,如果長大了不太寒磣,星途都平坦。擱今天也是,比如《這個殺手不太冷》裏的娜塔莉·波特曼,比如《海扁王》裏的科洛·莫瑞茲。
泰勒是第一波造星運動的成果,是第一位片酬達到百萬美元的影星。隻是現在人們談起她,電影反倒成了次要的東西,她的八次婚姻(結婚對象把工農商學兵一網打盡)和盛大的珠寶收藏(女王的妹妹都垂涎)成了談資。
先說電影。中文世界也參與了對伊麗莎白電影的“創造性誤讀”。《一匹天鵝絨毛色的馬》,被翻成《玉女神駒》;《太陽裏的一個地方》被翻成《郎心如鐵》;《雨樹鎮》成了《戰國佳人》;《熱鐵皮屋頂上的貓》被轉成《朱門巧婦》;《巴特菲爾德第八》被翻成《青樓豔妓》;《誰害怕弗吉尼亞·伍爾夫》被翻成《靈欲春宵》;《金色眼睛的映像》成了《禁房情變》……
這些譯名,還都帶著林紓的口感,帶著中國電影工作者以及觀眾對早期好萊塢的想象—它拜金,崇尚奇情故事,主題直取臍下三寸,女主角都是欲女加妖姬。其實這些電影大多改編自舞台劇,藝術性很高。泰勒的“影後”不是蓋的。
再說私生活。對於泰勒來說,婚姻很難長期持有,但珠寶是永恒的東西。這些精致的玩意兒,構成了一個忠誠的物體係。占有、把玩、出手,她是寶石王國的女主人。在和這些奢侈品的彼此擁有中,泰勒形成了她獨有的修辭學,比如“大女孩需要大鑽石”。她驕傲地說出欲望,又坦蕩又自在。
或許是劇本看得太多,泰勒有把一切表述變成金句的能力。她在醜聞裏進進出出,無視公眾輿論,並且略帶世故地評論說:“成功是最好的除臭劑。”對於指責她高頻次婚姻的媒體,她說:“我隻跟和我結婚的男人上過床。”不隻是毒舌,泰勒還能文縐縐,而且甜得發膩。對於一次又一次婚變,她抒情說:“砰的一聲,我從粉色雲彩上掉下來。”談到珠寶收藏和丈夫名單,她說:“重要的不是擁有,而是得到。”這麼雞湯味兒的話,從她嘴裏說出來,居然有了詩意。
男人們送了很多珠寶給她,她卻在婚姻裏進進出出。有評價說她霸道、占有欲太強,這也不算指責,難道這不是女人們的普遍人性?提到這些男人,泰勒不無絕望:“我的最佳男主角中有一些是狗和馬。”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在通讀了維基百科泰勒詞條之後,我有驚人發現:這個愛結婚愛炫富的“俗氣”女人,最愛的男性是才華型的。八次婚姻裏有兩次是和同一個人。這人能背全套的莎士比亞!泰勒同時代的超級對手夢露,不但愛才子,自己居然讀書!
這兩個例子告訴我們,男人要多讀書才有機會,嗯。
讀雜誌也算讀書。請繼續翻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