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要壞!
尷尬的站在一旁,看著端坐王位、一臉玩味笑容的父親,仍舊帶著柔和微笑,坐姿卻有些嚴肅的母親,以及僵立台下,半躬身體,滿頭冒汗的詩人,我敏銳的發現,情況恐怕不太對勁。
雖然收個侍女隻是我自己的事情,但眼下顯然應該也必須和父母打招呼並征得他們的同意——可是,在我和老爹說過之後,老爹的反應卻大出我的意料之外。
國王陛下和王後殿下立即放下了手頭的事情,派人叫來了那位詩人——“啞弦”卡特嘉。
“所以說,你打算讓你的女兒成為我兒子的侍女?”用平時——我是說,“克勒之死”那一天之前的平時——對待我的腔調,老爹微微揚起下巴,讓自己的目光掠過鼻翼,落在詩人的身上,“你到是打得好主意——不過,你一貫是精明的,不是嗎?”
詩人後退一步,如同給人迎麵砸了一盾。
就在不久之前,靠著一整角蜂蜜酒所獲得的勇氣煙消雲散,詩人再次變成了那個唯唯諾諾連話都說不出來的膽小鬼。
讓痰音在喉嚨裏呼嚕了幾遍,那個男人死死的捏住自己的琴,重新站穩身體:“我就這麼一個女兒,陛下。”
這個回答讓王座上的那個男人沉默了片刻。
之後,國王陛下再度開口:“你很清楚這會給你帶來什麼,對吧?”
飽受輕侮的詩人末席深呼吸,之後上前一步,抬起頭,坦然而決絕的直視他的國王:“您的仁慈,陛下。但是,我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了。我,就這麼一個女兒。”
毫無疑問,有什麼我意識之外的事情發生了。或者說,這件事——卡特嘉將他的女兒獻給我做侍女——似乎有什麼非常嚴重的影響,而且是對這位詩人非常不好的影響。否則的話,這位父親也不會一副準備就義的革命烈士的表情了。
但是,是什麼呢?
不等我想清楚,國王陛下已經開口了:“很好。看來你已經想清楚了。那麼,你的看法呢?”
“我們沒有任何理由反對這件事,”我的母親輕笑,聲音柔和得如同午後暖陽下的清風,“隻要巴德爾同意。而且,我得說,西洛島的卡特嘉,這是自你進入宮廷以來,表現得最象一個諾威爾男人的一次。”
我不太好說這個評價到底是褒獎還是諷刺。但是從母親的表情,以及詩人的反應來看,顯然雙方都將之視為褒獎了——那個決定獻出自己女兒的父親抱住自己的琴,對著我的母親深深的鞠躬。
等到詩人重新站直身體,國王才輕輕拍了一下扶手:“那麼,卡特嘉,你會得到假期,可以回到你的家鄉,把你的女兒接過來。如果,按照你所說的,你的女兒的技藝能夠讓巴德爾感到滿意,那麼以後她就是巴德爾的侍女了。我會派一條船與你同行。”
這句話立刻又讓詩人渾身僵硬,並且驚愕的瞪大眼睛後退一步,似乎聽到了什麼噩耗。
然後,父親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妥:“當然,水手們會在港口等你。所以,你不能在家多呆,明白嗎?”
卡特嘉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點了點頭,再次對父親鞠躬:“您的仁慈與睿智,陛下。”
父親點了點頭,擺了擺手,示意這次回見已經結束:“回去做好準備,待會卡爾會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