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鹿廳之後,我可以很清楚的感到,我和米卡之間的關係有了些微妙的變化。
原本,在我接受訓練的時候,她並不總是會去學習,反而會經常在待在訓練場附近,有時候高興了還會彈琴,弄得那些接受訓練的小子們又要多吃好幾棍子。
而現在,廣場上已經完全看不到她的身影了——和我一樣,她也把自己的課程完全的排滿了,由各國各地方言,到各種文字,再到神話傳說和英雄史詩,她也是一副恨不得能夠學會自己所能學的所有東西的樣子。
到了晚上,吃過晚飯,回到房間裏之後,她就會開始彈琴,向我展示她新學的詩歌和曲子。
唱歌的時候,她的聲音輕柔空靈,非常好聽。
但是我卻很不安。
這孩子,在拚命的努力,增加著自己的價值,展示著自己的價值,以避免淪落到“被我厭煩然後一腳踢開”的地步。
但這並不是我想要的啊。
我希望她能象原來那樣,就可以了。
盡管這樣的話並沒有辦法對她說出口。
所以,在糾結了幾天之後,我終於在晚上睡覺之前開口了。
“呐,米卡,明天我們出去玩兒吧。”
“出去玩兒?”米卡疑惑的看著我,顯然並不知道為什麼我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嗯。在狼廳後麵的山上的林子裏,有一條小河,我們可以去那裏捉魚。”說起這個,其實我也不是很確定,畢竟,那是瓦利對我說的,我自己並沒有去過。
“那裏還有片挺大的空地,空地邊上有塊大石頭,比樹還要高——我們爬上去,能從那裏看到海。”
隨著我的描述,在燈火的照耀下,我可以看到,期待和向往,或者說,快樂,從米卡的眼裏,從米卡的嘴角,漸漸的浮了上來。
但是,隨後,那迷人的光芒便漸漸的黯淡下去以至於完全不見了:“我們都要接受教學吧。”
“隻是一天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總是訓練,訓練,訓練,當然偶爾也要放鬆一下。”
實際上,我也覺得,如果我少訓練一天,那麼我可能就會比那些不停的訓練的同伴落後了——而我是必須比他們所有人都更強的。
而且,恐怕不止是我自己這麼想。在所有人都開始默默的用各自的武藝決定吃飯時排隊的先後順序之類事情的時候,整個鹿廳裏都彌漫著一股戰鬥的氣氛,並且讓所有人看向其他人的眼神也變得越來越陰沉。
當然,勇於爭勝是好的,這即有助於他們的成長,也有利於國家將來的戰鬥力。
而考慮到幾次小規模的挑戰中,無論對方是誰,使用什麼武器,我總能贏得毫無懸念的勝利的實際情況,我覺得這對我“把他們掌握到手裏”也是有利的,
但問題是,如果我們都這麼緊繃著,那麼總有一天我們中的某個人就會拿起真家夥,用旁邊人的血肉來發泄他們的壓力。
如果在這裏的都是些成年人,那麼他們可能會用消耗掉成桶的蜂蜜酒的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可我們……
對於我們來說,米卡的琴聲可能也是一個解決方案。至少,當我聽到她的琴聲的時候,滿腔的怒氣總能平息而且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