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劍節之後,慶祝活動又進行了兩天,來自國內各處的人們才漸漸散去,而我也終於能夠不必呆在狼廳參加酒宴,可以回到鹿廳繼續我的訓練了。
這幾天裏,那個叫賽吉拉的女人算是徹底的成了我的保姆,每天負責帶著兩個女孩子為我梳妝打扮,從而確保我每天晚上宴會時都能夠幹淨整齊而且神采飛揚的出現在賓客的麵前。
毫無疑問,這個女人在我這裏已經將聲望刷到仇恨了。但偏偏她的理由正確無誤,立場堅定無比,而我又是一個講道理的人,並不願意利用自己的權勢來欺壓她——於是我就成了被欺壓的一方。
好在,到了第三天的時候,我終於得到了解放——慶祝活動結束了,我將要重新回到鹿廳接受訓練了。
與此同時,隆德城也發生了變化。
雖然這變化不大,卻稱得上是天翻地覆——阿斯高特那批人,上岸了。
當然,這並不是說,他們之前一直都在水裏泡著或者在海上飄著。但是,在此之前,他們一直都是呆在河心島上的。
而在封劍節慶祝結束,各地豪族紛紛啟程回家的時候,這些老兵們默默的踏上了隆德城的土地。
這批人都是跟隨我父親起兵的那一批,其中一些人可能還要更老一些,因此忠誠度是絕對可靠的。而在經曆了我父親那種不顧一切橫掃諸島誰攔路就殺誰的戰爭之後,這些幸存者也就成了最優秀的武士,憑借本能殺人的劊子手。
唯一的問題就是,像我父親說的那樣,這幫家夥已經有了無法戒除的戰爭癮,或者說,通常所謂的戰後綜合症。
對他們而言,走在周圍的每一個人都可能是前來奪命的刺客,路過的每一片陰影下麵都可能藏著一個心懷惡意的殺手,每一扇窗子後都可能有一張拉滿的強弓,每一個道路的拐角處都藏著一整隊全副武裝的敵人——他們肉體固然已經從戰場上撤了下來,他們的靈魂卻永遠的留在了那裏。
這些深陷修羅場的武士們格外緊張,就如同給鯨油浸透的幹柴,隻要一個火星就能讓他們燃燒起來——別人的一個不友善的眼神,一個無意識的摸武器的動作,甚至一句自言自語的罵罵咧咧,都可能被他們視為進攻的信號。
然後,就是一場不死不休的戰鬥——而且往往是對麵的人死,以及對麵的人的幫手們一起死。
毫無疑問,這幫家夥放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是絕對的危險分子。但是老爹偏偏又不能不好好的安置他們——無論是作為可以托付性命的老弟兄,還是作為解決髒活的劊子手,他們的價值都非同尋常。
因此,我的父親,那位英明神武的國王陛下,專門把一整座河心島劃給他們作為他們的居所。這樣他們就可以安全的呆在他們自己親手建造的要塞裏,和他們信得過的老兄弟共同生活,也不會危害到那些和他們不熟的家夥。
但是現在,不知道出於什麼考慮,我的父親居然讓這些人上岸了。
穿著精致的皮甲,背著強勁的長弓,提著盾牌,拎著戰斧,腰間掛著寶劍,武裝帶上插著匕首——以阿斯高特為首,這幫劊子手十幾人一組,全副武裝,披著繪有代表我的家族的血眼白狼徽的大氅,神情陰鬱的在狼廳、鹿廳和隆德城之間巡視。
在返回鹿廳的路上,我就見到了阿斯高特和他所帶領的武士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