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到用時方恨少。雖然這句話大部分人都聽說過,但實際上即便懂得這個道理的人,也往往要到事到臨頭的時候才會深切的體會到這句話的含金量。
而造成這個情況的原因也非常簡單。世事無常,誰知道自己哪天會遇到什麼事情,以至於需要自己根本不具備的知識、技能呢?
如果是上輩子,我還可以打開電腦或者手機,去詢問一個叫度娘的妹子。但是這輩子麼……
因此,雖然我提出了耬車的設計原理和思路,並且通過口述的方式簡單的講了一下那玩意的工作原理,順帶著把挽牛的那玩意——我上輩子也不知道那叫什麼東西——改良了一下,但最終卻還是要叫真正精通木匠活的人來實現。
然後,在克勞爾叫來五個隆德城內最擅長造船的船匠,而船匠們耐心而細致的聽取了我的“小想法”,確定再無疑問並且決定回去試著做做看之後,我那偉大的農業改良計劃就徹底和我沒什麼關係了。
在這之後,就是回到鹿廳裏,繼續艱苦而充實的訓練生活。
一整個春天很快過去,根據克勞爾的反饋,在那座距離隆德城最近的屬於我的財產的莊園裏,新式耬車得到了應用,並且成功的將種子的消耗量降低了一半——至於這樣做是會讓產出增加還是減少,還得等到夏末收割的時候才能知道。
然後,當夏季真正結束的時候,那座莊園就真的給了我,或者確切的說,是給了克勞爾管家和我家老爹一個驚喜——少播了一半的種子,田裏的出產非但沒有減少,反而略有增加。
出產的量增加得並不算多,因此莊園裏的人對於這個小豐收也拿不定主意——到底是因為采用了新的農具導致的,還是單純就隻是偶然的增產?
但是無論如何,這種新式的農具即不需要消耗昂貴的金屬,又能夠減少種子的消耗,還不會導致糧食減產,這就已經足夠構成推廣的理由了。
於是,老爹便對負責製造這些農具的船匠們下了封口令,冊封他們為“宮廷船匠”,全部接進狼廳,專門負責為國王打造和修理船隻。
而我原本計劃著在整個北國推廣的耬車,自然也是隻在國王的莊園中使用,而且隻由最可靠的人使用,每次使用完就立刻帶回庫房封存,以免這種技術被盜了。
為了這事兒,我專門跑去向老爹抗議了一次,卻被無情的駁回了。老爹並不是不希望這種技術得到推廣,維克斯王國的人能夠得到更多的糧食——既然采取這種技術需要的種子少了,那麼能夠拿來當做口糧的糧食自然就多了。
問題是,這種技術可能被南方人學去。
南方有更加溫暖的氣候,更加肥沃的土地,顯而易見的在農耕上有更大的優勢。如果不是北國武士出生在嚴酷的天氣裏,鍛煉出了強健的體魄和勇毅的脾性,南方人恐怕隻需要靠人數優勢就能碾壓北地。
如果這種能夠節省一半種子的技術再被南方人學去……
總而言之,後果不堪設想。
就這樣,我的改良北國農業技術,提高北國人民生活水平的計劃雖然確實被驗證為有效,結果卻無奈的胎死腹中,變成了王室專享技術。